看到罪魁禍首是朝朝,兄弟倆這才幹笑著,一邊暗自抹汗,絕不承認自己是被小崽子樣給唬了大跳。
嚇人不自知的朝朝沒發現異常,一手蠟燭,一手牽爹,忙將僵硬的人往屋裡帶。
「爹,三叔三嬸,三哥四弟弟,快進來。」
「好,好,進來,進來。」
大家隨著朝朝腳步魚貫而入。
待人全入,嘭一聲,門被朝朝關上,小傢伙竟還插上門栓。
一屋子的人俱都疑惑,宋氏就問,「朝朝你這是」
朝朝爪子一揮,「三嬸別問,大家等著。」,說完把手中胖蠟燭塞親爹手裡,轉身回房,把花花守著的食物一股腦抱了出來,「鏘鏘鏘鏘,大家瞧,這是什麼。」
「什麼?」
「嗨,剛才不是說好了,我要犒勞爹跟三叔呀,喏,這可是我剛才費了老鼻子的勁,千辛萬苦才在小店裡截胡到的好吃噠,爹,三叔三嬸,三哥四弟弟,你們難道不想吃嗎」
朝朝故意打開懷裡的紙包,舉著還帶溫熱的食物,嘚瑟的在家人跟前晃了一圈。
眾人的目光瞬間就被她手中豐盛的肉食吸引,長茂臉露憨笑,長英更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一蹦三尺高。
「好耶,是……」
肉未出,就被身邊自家親哥一把捂住嘴。
大家心照不宣,摸著根本沒吃飽的肚子,嘿嘿嘿的笑了。
第59章
示弱
小小屋子,兩盞燈火,一家圍在李澤林這大老粗的炕上。
沒有桌,沒事,被褥往炕尾一卷,食物攤開,酒分別倒入兩個水囊,兄弟倆一人一隻,一口酒,一口花生米,喝的笑眯眯。
三小埋頭分雞,各抱雞腿啃的滿嘴流油,與在炕沿挨著丈夫坐著,細細品嘗炸雞的宋氏一道,聽著他們的爹說著今日他們各自的豐功偉績,聲音倒是不高。
上房夜飯結束後各自散了,李澤成也回了屋。
只是想著今日營中種種,再想到即將到來的苦逼日子,根本不想做苦力、修工事的李澤成臉黑如墨,被妾室伺候著燙腳,扶著上炕,鑽進被窩,他的心一直都是沉重無比的。
待到女人們都各自忙完上炕,屋裡徹底暗了下來,透過炕上不大的窗洞,下頭剎房的燈火隱約可見,李澤成幽暗,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烙餅。
丈夫這一動,被窩裡的熱氣轉眼散了個乾淨,凍的剛上炕的小羅氏一個哆嗦。
看了眼炕尾自在睡下的三賤人,絕不想丈夫在自己跟前與賤人親熱的小羅氏,還得忍著怒氣,軟著聲問。
「表哥怎麼啦」
李澤成只覺厭煩,看妻子煩,看這破破爛爛的家煩,總之什麼都煩。
沒好氣一把掀開輕撲到自己身上的小羅氏,瓮聲瓮氣,「起開,我去更衣。」
被掀翻的小羅氏氣了個仰倒,眼睜睜看著丈夫披衣下炕,開門聲起,冷氣撲面而來,隨著關門聲落,丈夫帶氣的腳步聲遠離,小羅氏才惡狠狠瞪了眼裝睡的文氏她們,被子一扯蓋在身上躺下,鼻息沉重。
家裡的茅房蓋在後院子一角,要上茅房,應該繞過上房往後院去,根本不該往前院剎房來。
可一出屋,還沒等李澤成轉身後去,聽到剎房裡隱約笑聲,再見西屋緊閉的窗戶上火光映照出的條條人影,鬼使神差的,李澤成緊了緊身上衣裳,有意識的放輕腳步輕輕而來。
屋子裡,李澤林李澤豐哥倆,正咪著小酒說的興起。
「二哥,弟弟靠的是岳丈,不如你本事,二哥莫要笑我。」
「三弟,二哥也無有本事,不過是得了朝朝的利,有陳大人牽橋搭線,陳僉事暗中關照提點,這才有哥哥今日之福罷了。」
「誒,這話弟就不認同了,二哥,若二哥不是探花,無有真才實學,即便事先有陳僉事提點,二哥若是不能應對得當,進退有度,以姜千戶古板,也定不會點二哥營中為師,給兄優待,二哥切莫妄自菲薄,弟在此恭祝二哥否極泰來,馬到功成,干。」
「哈哈哈,好,那哥哥便承你貴言,干。」
屋裡其樂融融,屋外寒風呼嘯,北風凌冽,刮的李澤成一顆心冰冷冷的。
他就說嘛,明明在同一伍,全員上下該行動坐臥一致,怎麼點卯過後,千戶一來,下晌就不見了老二老三的身影,感情都暗自謀了出路啊!
一家子親骨肉,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自己作為親大哥,竟還比不過一個庶孽,竟然瞞著他,只瞞著他!
老二什麼意思是怕自己搶他的好活
既然如此,自己若是不把這活計謀到手,豈不是對不起他的防備?
李澤成冷冷笑著,似乎想通了什麼,轉身走的大步,就仿佛自己是被逼迫,本沒有這個心思般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