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深入軍屯,風吹來的都是哀悸,所過之處,好多人家白幡獵獵,親人悲切,哀哀戚戚,聲嘶力竭,聽的人心中難受不已。
肅穆
穿行過慘哭聲聲中,好不容易抵達家門,推門而入,不想前頭還空空如也的院落,此刻站滿了人,前頭不知跑去哪裡的一眾辣雞俱都建在,竟一個沒掛的。
不僅沒掛,一個個的還完好無損,便是同在一伍的李澤康,這會子也先他們一行回來,正抱著兒子扶著妻子殷殷關切。
朝朝一眾一進門,劫後餘生正慶幸感慨的院中先是一靜,等看清來人後,小羅氏當場變臉。
將懷裡賴著的女兒往邊上兒子跟前一推,小羅氏竄上來就喝問。
「怎麼就只你們兄弟回來了?你們大哥呢?他人在哪?」
李澤豐身體後仰,抹了把臉上唾沫星子,不解看向來人,「長嫂這是什麼意思?」
小羅氏叉腰冷哼,「什麼意思?哼,你們二房三房抱團,單撇下我們大房,不顧兄弟生死的意思!」
見這人欺她丈夫,宋氏不幹了,「長嫂這話未免太過份。」
「我過份?哈,我若過份,那你自己說,為何你們兄弟三個都回來了,獨獨不見你大哥?說,是不是你們犧牲了你大哥,就拋下了他,讓他獨面生死?說!」
李澤豐心累,本不願與個婦人爭辯,卻也不想背負坑害大哥的名聲,忍不住自辯了一句。
「長嫂你講講道理,大哥上營本就與我與二哥不在一道,我之所以同二哥回來,是因巧遇了去營中探二哥的安小子,得知二哥受傷,這才接了二哥一道回來,並不是不顧大哥,而是我們根本就沒見大哥的人。」
「呸,豎子狡辯!」
小羅氏的不依不饒,咄咄逼人,讓宋氏忍無可忍,想到前頭發生的那些事,宋氏一改往日態度,也不忍了,鬆開牽著兒子的手,往前一站。
「長嫂你有什麼臉面在此指責我們?論起不要臉,論起犧牲家人成全自己,我們可都不如你,先前賊人殺來時,是誰為保自己,狠心惡毒將朝朝推出去擋禍的?是你!」
好吵啊,刺耳的尖叫讓他頭疼。
李澤林幽幽醒來,都還沒搞清楚狀況,耳中就聽到這麼句話。
事關女兒,李澤林立刻精神,什麼疼痛,什麼暈眩,全不見了。
跟裝了發條一樣,病中垂死驚坐起,「誰推我女兒擋禍?」
「爹!」
朝朝給突來的怒吼唬了一跳,回頭看去,驚的與齊暮安急忙扶人。
「爹,你躺好!」
「爹沒事,我們先回屋。」
「起開,閉嘴!」,痛的皺眉的李澤林青筋直跳,不客氣的一把拍開齊暮安,目光如刀,射向跟前張牙舞爪的某人。
「說話!到底是誰?」
這暴虐模樣,哪裡有往日一絲謙謙君子的模樣,再配上那一臉的慘白,跟鬼一樣駭人。
一時間院子裡安靜如雞,剛才還叫囂發瘋的小羅氏,如被掐了脖子的雞,下意識避開李澤林銳利目光,後退兩步,再不發聲。
李澤林卻不依不饒,猙獰逼問,「長嫂,可是你?」
在家一言堂高高在上慣了的小羅氏膽怯,不住後退,撞到身後兒女,瞳孔一縮,不忿心起也跟著火了,況且她也從沒覺得自己做錯。
虛到最後反而膽壯,脖子一梗,腰板一挺,一步踏前。
「你凶什麼凶!老二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身為長嫂,為保全家中老少,危機之下舍你女兒怎麼啦?我沒錯,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怪只怪她是你的女兒,為你這爹盡孝護母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竟是如此不要臉!
李澤林也不跟冥頑不靈的潑婦講道理,強撐著,視線越過完全跟變了個人樣的小羅氏,看向身後的親娘。
「母親,您怎麼說?」
被突然點名的老羅氏一頓,迎上兒子目光,自知長媳不對的老羅氏心裡是怯的,下意識就躲避兒子的目光。
可這一回李澤林卻沒有心軟心疼,反還咄咄逼人。
「母親,您不說話,難不成是認同長嫂的意思?覺得我家朝朝是可以隨意捨棄的存在?」
「不,不是的,二郎,許你嫂子不是有意……」
「呵!到現在母親還偏心維護大房,母親,兒是您親生嗎?」
「二郎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李澤林的心徹底冷了:「母親,分家吧。」
此言一出,老羅氏瞳孔震驚,不可置信的看向親兒,「你說什麼?」
李澤林卻態度堅決,「我說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