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聽清楚了吧?她自己都無言以對了,你們還不相信?」四夫人高聲說道。
此時,被蘇笙笙反覆叮囑過的青檸三人焦急萬分,卻又不敢違背她的意願。
正當他們焦急難耐之際,外間傳來了季晏禮的聲音。
「晚輩知道。」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季晏禮昨日見老太爺書房中的書籍僅整理了一半,便想著來此幫忙。
誰料,剛至院外,便聽聞蘇家眾人對蘇笙笙的連連質問。
他步入屋中,施禮後道:「只是晚輩曾答應六小姐,此事不便透露給他人,還請幾位長輩相信六小姐的為人。」
蘇笙笙抬頭,眉心微蹙。
她心底無奈嘆息一聲,他就非得來插一嘴麼?
屋內再次靜了下來。
季晏禮雖不知蘇笙笙的具體打算,但他深信她的為人,不願她遭受蘇家人誤解。
面對蘇老太爺疑惑的目光,季晏禮拱手道:「老太爺,晚輩本欲早日迎娶六小姐過門,但六小姐心繫家中,未曾應允。若她真有私心,又何必拿出那些銀兩?還望各位長輩明察。」
男丁上工未歸,女眷們聞言倒是不好多說什麼。
只老夫人目光沉著,「笙丫頭要做何事?季公子知曉?」
季晏禮面色坦然,「六小姐只是想為家中安排好一切」
李氏聽到這,才緩了一口氣,慢慢坐了回去。
眼見老夫人神色緩和,眾人不再追問,四夫人按捺不住了。
「究竟有何大事,竟要將宅院鋪面都抵押出去?還借了如此高額的利息,那帶利之物豈能沾染?季公子也請幫忙勸勸六丫頭。」
她的話語中暗含懷疑,似乎意指兩人有所串通,又暗諷季晏禮明知她困境卻袖手旁觀。
季晏禮此言實為應急,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
但他又不能透露蘇笙笙對他私下說的話。
四夫人見季晏禮沉默下來,面上一喜,立刻又道:「莫非季公子也被笙丫頭矇騙了?」
蘇笙笙不願季晏禮為難,抬眸望向蘇文倩,「不知五姐是如何得知我去抵押房契的?」
蘇文倩臉
色微變,尷尬地望向隨即投向她的幾道目光。
「這不趕巧了麼?四叔母擔心你們那短東西,就打發了五丫頭去看看,誰知就撞見了這事……發生這樣的大事,你也不能怪你四叔母不給你留面子不是?」四夫人搶先接過話。
蘇笙笙淺笑一聲,「從書坊到抵當所,一個鎮東,一個鎮西,那還是真的巧了!」
李氏很快察覺出不對勁,「好個長輩,你若是懷疑笙兒私吞錢財,大可當面質問,竟然派人私下去跟蹤自己的侄女,真是豈有此理。」
蘇笙笙冷冷看著面露慌張的四叔母。
最好的反擊方式,從來不是不斷自證。
而季晏禮微鎖眉心,掃過一旁臉上不自然的蘇文倩。
四夫人眼見事情敗露,連季晏禮也面露察覺之色,不願雞飛蛋打,兩邊都得不到。
於是她乾脆破罐破摔,「什麼自己的侄女?那麼大一筆錢說沒就沒了,我也得為自己的女兒考慮吧?」
眼見說不過,四夫人便開始賣慘,想讓有兒女的幾房也多想想,是否要把銀子都給蘇笙笙做陪嫁。
後聽無人幫聲,又見季晏禮執意偏幫蘇笙笙,四夫人乾脆撒潑無賴起來。
她拿著帕子哭嚎一聲,「我也是活不下去了,只想有些傍身的銀子,這也有錯麼?」
二夫人一看四房的做派,便知她定是做了虧心事,怕被揭穿。
「你自己做了錯事,也不該拿別的做理由,更不應在客人面前舉止如此無狀。」
「你二房是得了六丫頭什麼好處?一味偏幫她說話。」四夫人非但不停,反又哀嚎起來。
她索性讓季晏禮看清,娶了蘇笙笙會帶去什麼累贅,好讓蘇笙笙嫁不出去,鋪子留在蘇家。
因為即便蘇笙笙嫁出去,依老夫人如今對蘇笙笙的疼愛,也會拿了鋪子給她做陪嫁。
即使蘇笙笙婚後往蘇家貼補一些,可也養不起這幾十口人。
更何況已經得罪了蘇笙笙,她若得勢,踩他們還來不及。
女眷們正頭痛不已,不知該如何處理時,突聽外邊有人詢問。
「不知這裡可是帝師蘇老太爺的府上?」
聽來人直指帝師之名,四夫人的嚎哭聲戛然而止,隨一屋子人往外看去。
此刻日頭正盛,窗子敞開著。
只見院中站著一位身著華服的美婦人,她身後跟隨著眾多僕從。
祖母看了一眼後,便收回目光,這時才發現蘇笙笙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