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沒有直接送到三房,是因為家裡人多,又有老夫人和七小姐在,岑氏不想給蘇笙笙帶來麻煩,所以才送到了食香樓。
加上路上花的都是青檸三人變賣家產所得,所以才不顧懷孕辛苦,親自做了衣裳。
蘇笙笙給她的安胎費,已經拿去置辦宅院了,岑氏一直想著報答一二。
但因為手中窘迫,只能把蘇笙笙私下給她的綢緞,趕著裁製了衣裳。
又怕蘇笙笙不收,才會轉送到青檸手裡。
這話,牧澤是信的。
若非蘇笙笙對他們真的很好,他們三人明明已恢復自由身了,又怎會願意追隨到這裡。
「等你們小姐大婚的時候,我可得去討一杯喜酒喝。」牧澤笑著說。
兩人的對話,被微風帶到了窗外。
月華如練,長街上,身著天青色衣裳的兩人,在月光下漫步。
「剛才出手相助蘇小姐的可是玄冥王?」
蘇笙笙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深意:「祖父說,如今新帝登基,對舊臣武將多有忌憚,讓我不要給玄冥王添麻煩。」
謝玄是十三關的統率,他的面子,方司使自然不敢不給。
原本蘇笙笙也打算在萬不得已時攀一攀這層關係,但路上聽牧澤說謝玄最討厭這種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
加之上次破壞了他們的部署,她更不好意思開口了。
季晏禮雖然還未踏入官場,但也知道謝玄手握重兵,若是他插手新帝上位後第一刀砍向的帝師主戰之事,恐怕會被解讀為結黨營私。
蘇笙笙這次之所以沒有同乘馬車,而是選擇步行回蘇家,就是想藉此機會把話說清楚,也讓祖父祖母打消念頭。
「季公子可知,為何祖父同意我經商了?」蘇笙笙問道。
季晏禮看向她,只見蘇笙笙目光淡淡地注視著他,只能把話按下。
然而,蘇笙笙並沒有給彼此留下任何迴旋的餘地:「祖父與我約定,只要我經商成功,便可與公子解除婚約。」
季晏禮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蘇笙笙也停下腳步,又道:「如今我已證明有能力照顧蘇家,也請季公子放心回鄉備考。」
她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取得了如此成就,讓平來街爭回了夜市權,季晏禮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不知為何,聽到她特意陪他走回蘇家只是為了再次拒絕他,季晏禮心中隱隱有些憋悶。
話已說完,蘇笙笙唇邊重新綻放出笑容:「蘇季兩家是世交,我們以後也還是朋友。」
為了不讓他感到不自在,蘇笙笙轉移了話題:「並非不想邀請季公子來參加家宴,只是自從祖父流放後,家中總是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季晏禮也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想必有我在,也不會讓場面太過尷尬。」
見他還不肯相信,非要跟去,蘇笙笙也不再多言。
蘇家東院
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可說是比蘇家以前的中秋宴還豐盛。
這些都是蘇笙笙從食香樓命人送回的,而且還有剛加入的十家掌柜親自送來的拿手好菜。
蘇德庸這次學聰明了,吃飽喝足後,才
開始發牢騷。
老夫人怕他嘴碎,攪了大家過節的興致。
見季晏禮親自去接蘇笙笙,便沒有讓其他人一直等著,先開了席面。
她也是想給兩個人多一些相處的機會。
可沒想到,她這個庶子如今依舊沒有絲毫長進。
一聽說是食香樓分店的十家掌柜送來的餐食,就開始明嘲暗諷起來。
「自己家的人都不管不顧的,倒有錢散給外人,真是沒有血緣關係,就養不熟的白眼狼。」
蘇笙笙與季晏禮返回時,正好聽到這句話,她見娘親臉色發白,氣得直發抖,出聲駁道:「四叔此言差矣!我看您的眼睛,還是黑亮如初啊!」
蘇德庸眼見三房勢力日盛,心中早已不滿,尤其看到兩老穿著黑色錦緞、鑲著白狐毛邊的衣裳,而自己卻挨餓受凍,可這裡每天肉菜不斷,他哪裡能忍得住?
一聽蘇笙笙剛回來就罵他,他頓時火冒三丈:「這是你一個晚輩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母親沒教過你規矩嗎?」
「我還在這裡呢!家裡來客,容不得你放肆!你給我出去!」蘇老太爺拍了拍桌子怒喝道。
只是如今蘇德庸要吃沒吃,要穿沒穿,哪裡還願意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