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他懷裡撅著嘴, 不服氣的又往後瞅了瞅,馬路邊一堆人圍在一顆乘涼大樹下, 里三層外三層的把裡面包裹的嚴嚴實實。
真是下象棋的?她不相信他往那邊看了那麼久沒看出什麼奇怪之處。
可惜她被困在懷裡不能走過去看個究竟,姜恬試探的問:「真沒事?」
解北神色平常,「沒事。」
沒事才有鬼,姜恬心存疑慮,頭被解北按在懷裡,不讓亂動。
殊不知,在她收回潔白鴨頭的那一刻,一束細小而鋒利的目光看向她的方向。
眼睛眯起,右手抬起,用中指提了提紋絲不動的眼睛做掩飾動作。
無框眼鏡下,隱藏的情緒帶著沉重與壓抑之感。
周圍人催促,「快快快,小盛快出。」
「你這走的不對,要輸了,我們可是把寶全壓你身上了,今天能不能給婆娘買條圍巾回去就看你了,快看棋盤,看哪呢?」
姜盛低下頭,再次抬起,所有的陰鬱都被隱瞞的很好,他手按住卒微微一笑,如泉水一般平靜的聲音,「將軍。」
「我贏了。」
小小的一枚卒也能反轉全局。
四周一片喧譁,紛紛圍的更緊,想看清楚這神之一手反轉全局的面貌。
「怎麼回事?」
「贏了?什麼情況?」
「妙啊妙啊,你把對方的帥引走了,將軍前面沒人護,卒可不就一往直前殺將了。」
「奇才,多少年沒見過這麼精彩的對局了,老周,你輸的不虧。」
被稱作老周的那個人坐在姜盛對面,手裡的拐杖都要捏碎,扯著花白的鬍子,「我不認,再來一局,這是什麼什勞子爛招,下九流的招數根本上不得台面。」
姜盛鑽了規則的漏洞,手段並不高明,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贏了。
在這一片作為打遍宜城珠峰街象棋高手的他,怎麼可能輕易像這樣的人認輸。
誰知姜盛被罵了也不惱,只是收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溫文爾雅的笑笑,「老爺子,咱們改天有興趣再戰,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不行!」老周拐杖敲地敲的哐哐響,「再來一局。」
很快,在旁邊燒烤店外面吃飯的兩桌小年輕們上前,揮散人群,「都散了,散了。」
不知是何意,但他們都識時務的散開,畢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還是不多事的好。
一時之間,只剩下在對面與他對峙,吹鬍子瞪眼的老周。
姜盛朝朝手,其中一人上前把他扶起,「送回家。」
剛才還人流擁擠的棋牌室前頓時散了個空,只剩下他一人還坐在座位上。
姜盛身子往後一靠,破舊的靠背椅子吱呀吱呀作響,二郎腿直接搭上不大的桌子,上面擺好的象棋被打亂。
他餘光朝後看了眼被兩人夾在中間一直低頭的高個男孩。
「過來。」
被叫住的許滔身子一震,哆哆嗦嗦的邁著步子上前,距離姜盛一步遠,「老、老闆。」
姜盛看都沒看他一眼,閉目養神,他的手下圍成了一圈不讓外人看到裡面狀況。
他問話很隨意,像是在聊寫家常,並沒有要動怒的趨勢,「還知道我是你老闆?」
但正是這樣,卻讓許滔更加害怕,他知道這位大老闆的性格。
他頓時恐懼的就跪了下去,「我、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您放了我吧,我保證不說出去。」
姜盛語氣依然平穩,「你知道什麼?又要說出去什麼?我有什麼理由要放你走?你早就不是我店裡的員工了,在求我什麼?站起來。」
許滔頭低的更低,雙膝著地。
「起來。」姜盛提高了一個音調。
許滔身體抖了三抖,最後顫顫巍巍的站起。
姜盛側視他一眼,「我有說什麼嗎?」
「沒有。」他使勁搖頭,只想快點逃離這裡。
姜盛腳放下,坐直,食指敲敲象棋棋盤,把卒移到將軍面前,字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懂象棋麼?」
許滔搖搖頭,緊接著又點點頭。
姜盛耐心告罄,手指與象棋敲擊更響,「我問你懂嗎?」
「懂、懂。」許滔腿打顫,面對如此高強度的氣場,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來看一眼這局有什麼蹊蹺。」
許滔咽了咽口水,邁前一步,強迫自己注意力放在上面,「最後對局卒吃了帥,還、還有就是,你這邊沒了帥。」
「能看懂什麼意思麼?」
許滔呆呆的點點頭,大氣不敢喘一聲,「懂得。」
「能懂就行,你有成大器之才的命,我不會收走的,當然,你要乖乖的。」姜盛擺擺手,示意後面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