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禮本來不想理會,可是想到徐知夏無法無天的性子,他還是應下來。
他趕在徐知夏找到周尤之前,提前在機場截住了人。
徐知夏倒也不慌,從她得知程禮結婚那刻起,她的心情就沒好過。
老實說,她是有點怨恨程禮的。
要不是他鼓勵她出國留學,她也不會放下北京的一切遠走美國,更不會被哥哥蒙在鼓裡,眼睜睜地看著程禮從協和辭職回了西坪,並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本地姑娘領證結婚。
據說兩人是相親認識的,想必沒多少感情,只是徐知夏死活都想不明白,程禮既然這麼想結婚,為什麼不找她,為什麼非要找個不怎麼匹配的相親對象結婚?
她來西坪除了見程禮,就是想看看他老婆到底是何方神聖,憑什麼她追了他八年他都不鬆口,結果轉頭就跟一個陌生女人領了證。
程禮態度很
不明朗,自打在機場碰頭,再到去酒店的路上,程禮一直冷著臉沒說話。
程禮平日雖然對她也很疏遠,但是始終溫和有禮,偶爾也把當妹妹看,考試周或者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總是多加照顧。
可是今天的他臉色鐵青,沒給她一個好顏色,好似在說她的到來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徐知夏從小泡在蜜罐里長大,又是家族裡唯一的女孩,上到姥姥姥爺、爺爺奶奶下到哥哥弟弟,哪個不是寵著她、讓著她?
甚至學校的導師、工作後的同事也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刻意討好她、照顧她。
唯獨程禮對她的態度不卑不亢,從不彎一分腰杆,即便對她有所照顧,也是看在導師和她哥哥徐硯霖的面子。
落差太大,徐知夏生出些許不滿。她扭頭瞪了眼開車的男人,忍不住指責:「你為什麼要結婚?」
「你明明——」
話音未落,男人不緊不慢地打斷她:「明明什麼?我有承諾過你什麼?還是說我的言行舉止讓你誤會了什麼?」
徐知夏驟然啞聲,確實,程禮一直對她界限分明,從來沒模糊過彼此的關係,反而多次婉拒她的心意。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徐知夏還是有點不服氣:「可是你為什麼隨便找一個人結婚?」
程禮聞言偏頭打量兩眼滿臉不服氣的徐知夏,扯了扯嘴角,平靜又理智地反問:「誰告訴你我是隨便找一個人結婚的?」
徐知夏下意識揣測:「不是嗎?你跟你新婚……她不是相親認識的嗎?」
「相親認識的不都是因為條件合適嗎?哪有什麼真感情。」
程禮聽完竟然有點想笑,他勾了勾唇角,真的笑了下,只不過態度意味不明。
徐知夏被程禮這明顯帶著嘲笑意味的笑容嚇到,好一會兒沒說話。
她從北京攜帶而來的滾滾怒火和滿腔不服,在此刻,慢慢偃旗息鼓。
程禮倒也沒想為難她,一是了解她的性子吃軟不吃硬,二是知道她除了有點傲氣,沒別的壞毛病,更何況好友之前特意交代讓他幫忙照拂一二。
所以程禮仔細計量一番,決定實話告知——
「你哥哥沒跟你說,我的相親對象是我暗戀多年的人?」
徐知夏猛地睜大眼,不敢置信地望向程禮。
程禮將徐知夏的反應盡收眼底後,不慌不忙道:「我不是隨便找個人結婚,而是早有預謀。」
「按理說我們十年前就該在一起的,只是因為一些意外才蹉跎這麼多年。」
「知夏,無論重來多少次,我對你還是那個態度——我只把你當妹妹看待。」
說到這,程禮頓了頓,有條不紊地替對方安排:「好不容易來一趟西坪,那就暢快地玩兩天。」
「我給你訂了西坪最好的酒店套房,也給你安排了一位導遊陪你閒逛。」
「回去的機票我也給你訂好了。對了,這兩天你最好安分一點,不然別怪我翻臉。」
程禮這樣的安排妥當又合理,可是徐知夏很不高興。
因為他態度這麼鮮明,這麼冷淡。
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徐知夏知道,她此刻要是胡來,這輩子就別想再見他一面。
畢竟,他向來言行一致。
程禮將她送到酒店門口就驅車離開了,甚至沒有像從前那般紳士到幫她搬一下行李。
徐知夏望著那輛消失在車流中的奔馳,鼻子一酸,委屈驟然冒出心頭。
她在酒店門口站了許久,最後決定給哥哥打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