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曉摸摸鼻子:「但我這不是想著,若我真從家裡出發,只帶幾個僕從侍衛,走遠了你們不也不放心嗎?我自己也慫,走山路都得怕過不了山頭。倒不如正好這回人多一起出門,雖然人多也有人多的麻煩,但也有好處嘛,且陛下不愛擺架子,不至於多不自在。」
雲清寒卻道:「我看你是記掛著陛下的救命之恩,他提出來了,你正好也不抗拒,便不想掃他的興,不然光是那孫莫學會同行這一條,以你的臭脾氣還能願意出門?」
雲清曉是個少爺脾氣,若沒有旁的因素影響,單讓他自己選擇,那是絕不可能委屈自己和看不慣的人同游的。
雲清曉嘿嘿一笑:「都有點,都有點,但主要還是我自己真的願意出門瞧新鮮。哎呀,祖母,哥,你們就准了嘛,我都跟劍霜和劍刃說好了,他們倆都期待上了,你們別掃他們的興啊!」
「我們準不準的有什麼用,你這混蛋小子就是先斬後奏來的。」老太君一巴掌拍在雲清曉肩頭。
雲清曉誇張地「唉喲」一聲,把老太君逗笑了。
雲清寒臉上的冰凍三尺也融化了些。
南下這件事,終歸是定下來了。
鑑於「水患」「緊急」,定在了五日後出發。
消息傳到景華宮,章氏匆匆求見正在拜佛念經的錢太后。
「母后——」章氏推開上前的嬤嬤,直接跑進了佛殿內。
錢太后一手捻著佛珠,眼睛也沒睜開,念經聲斷了斷,然後也沒續上。她閉著眼,心平氣和地說:「你也是當太后的人了,怎麼越發心浮氣躁,有失體統。」
章氏臉上哭一半笑一半:「母后,琅玕殿那邊素琴傳來消息,此番雖然對外說是恭王世子南下治水賑災,然而其實他應津亭也要同行,琅玕殿這會兒忙著給人收拾行囊呢!秦王這什麼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居然願意放應津亭出宮做事了,這擺明了是要站在應津亭那邊抬舉他了!我的阿棠成了殘廢,害死您兒子、搶了我兒皇位的應津亭卻要踩著我們的血淚被秦王抬舉……母后,都這樣了,我還怎麼能不心浮氣躁,我要這體統有何用!」
錢太后睜開眼睛,坐在蒲團上抬頭看章氏:「陛下名諱,莫要直呼,是大不敬。」
章氏一想到兒子應棠棣的右手,就要落下淚來:「母后!」
錢太后重新閉上了眼,面對著佛祖金身,嘆了聲氣:「做主的是秦王,事到如今,記恨陛下又有何用?」
「之前阿棠尚好,我們忍下秦王竊國之辱,欲借刺殺陛下弄他個非死即殘,再同秦王與虎謀皮、推阿棠上位,可眼下沒了阿棠,即便陛下出了事,皇位也與咱們景華宮上下無關了,宗室之中不是沒有其他人選。」
「哀家想過事敗,想過錢家會失去對禁軍的掌控權力,想過你們章家會被查出和那獻舞的刺客有關係,卻沒想到秦王一概不查,直接對阿棠下了手……倒也並不是覺著秦王干不出這種事,只是哀家本以為,再如何他也會留著阿棠,好掣肘當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