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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墜入一彎冰冷的氣息中,很冷,冷得發燙的肌骨寸寸冷凝,在那人掌中不由自主地發顫。

鉗制她的手強硬有力,指腹覆著粗糲薄繭,稍一摩挲,便叫那片柔軟雪膩的肌膚生了一陣癢意,從骨縫內透出隱隱酥麻。

在寶相樓內的回憶漸漸復甦,她甚至記起,那人將她梏制在懷中,握著她的腳踝,強硬地將她的腳嵌入雲頭靴。

她半夢半醒,抬腳踹他,卻撞到一壁鐵似的胸膛,腰腱緊繃結實,直撞得纖薄腳背向下弓起,透粉的十趾蜷縮,又冷又疼。

李瀛面色忽變,兩腮透出近乎蒼白的酡色,端起耳杯,掩飾性地呷了一口清水。

溫熱的水淌入喉管,讓她面色稍微和緩許多。語氣鎮定:「我這裡有一枚石斛夜光丸,真偽難辨,你若想要,便拿東西來和我換。」

石斛夜光丸,那可是千載難逢的良藥,聽聞對眼疾有奇效。

宜嬪身體前傾,下意識朝李瀛的方向探身,立時想要將藥丸要到手,手指攥著袖口,有些猶豫。

此藥真假難辨,若是假的,焉知吃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身上綴滿珠翠的美人攥著扶手,白紗掩目,嘴唇囁嚅,似是在斟酌。

李瀛靜靜看著,手中把玩著那方盛著丹藥的小匣,慢悠悠地摩挲著上面的花紋。

宜嬪終於道:「你想要什麼?」

她本以為李瀛會要各處關隘的通關度牒,早已經做好了向家族索要文牒,表面相助,暗中派人在半路截殺的準備。

誰知李瀛卻說:「給我銀票,越多越好。」

……銀票?

她很缺錢麼?

宜嬪直覺李瀛用銀子鋪路,要做一件膽大妄為之事,下意識要像小時候那般問她要銀子作甚。

李瀛好似預料到她的話,半真半假地抱怨:「太平觀的坤道在此盯梢,我想吃幾碟葷食都要花銀子打點小廚房,體己錢都使完了。」

宜嬪微愣,輕輕一哂,不由記起閨閣時,鎬京貴女為了身韻和風雅,崇尚少食,就連自己一日也只能用兩膳,清淡寡味。

扎著垂髫粉雕玉琢的李瀛,小心翼翼捧著灶房媼婦給她的炸酥,獻寶一樣遞給她,翁聲瓮氣地讓她一定要吃飽,餓肚子很難受的。

她那時只覺厭煩,這種油膩膩的下等東西,是隴西李家的女兒該吃的麼。

但她素有教養,不會當面拂人之意,收下之後命侍女扔去灶房潲桶。

想不到,過去那麼久,李瀛還是沒有半點長進。

銀票疊成厚實一壘,靜靜躺在匣中,上面的銀號排列工整,燁燁生輝。

李瀛合上匣子,並未立即將丹藥交給宜嬪,反倒拋出一個疑問:「謝國公這幾日可曾來過宮闈」

宮規森嚴,外臣進出官闈,需在尚宮局層層審批,上達天聽,直至天子點頭。

是以新朝建立以來,惟有謝國公一人能夠自加進出宮闈。

措不及防聽李瀛提起此事,宜嬪略一遲疑,和盤托出:「謝國公半月前進過宮,在寶相樓祭拜先國公。」

如有驚雷在耳邊炸響,李瀛攥緊衣袖,上面蹁躚的白曇銀線刺得指腹微痛,烏濃的長睫撲朔,好似受驚的蝶。

殿中安靜不過剎那,宜嬪何其敏銳,掩在白紗後的眼睫微掀,空洞晦暗的眸泛起一重微瀾。

宜嬪一離開,李瀛旋即召來女冠,將匣子交給她。

女冠開匣,望見裡面的東西,先是一愣,隨後道:「……夠了。」

這些銀子,足夠從民間購得龜息丹了。

龜息丹能使人昏睡三日,期間呼吸微弱,趨近於無,如同逝者。

也不知妖妃要這個作甚。

她抿了抿唇,道出打探到的消息:「制丹的藥師在外雲遊,還要花些時間追尋下落,至少也得等候一兩個月。」

一兩個月……

李瀛輕叩杯壁,清透剔亮的眸色燃起一簇微芒,轉瞬即逝。

對她來說,自然是

越快越好。

在此之前,還要把某個人支開,不能讓他留在鎬京。

養心殿。

殿前一方空地上,丹甍飛翹,景物澄廓,皚皚薄雪鋪了滿地,上面拓著深深淺淺的獸爪。

渾身被紅的狐狸窩在雪地打滾,在日光下投下圓滾滾的影,陰影拉得纖長,兩道清癯的身影並立於盡頭。

李瀛一襲袨服,眸如靜水,眼睫微翹,像兩把小勾子,靜靜低覆,無端勾人心魄。

「臣妾前陣子去寶相樓禮佛,聽聞謝國公亦在此間祭拜先父,他是陳郡人,久留鎬京,不知會不會思念故土……」

她聲音柔婉,清靈悅耳,讓人情不自禁地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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