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問問,到底是何人給她的
芳芷顫聲道:「自然是娘娘身邊的奉衣宮女青儷親自給我的,早在娘娘被禁足之前,大約是在……歲首那幾日。」
李瀛道:「歲首距離現在,足有兩個月之久,這段時間足夠你將珠花變賣,換做現錢。
為何要在今日——諸位娘娘都在的時候,帶出來招搖」
在座無一不是心思剔透之人,看這奴婢的視線微變,早已咂摸出了些許不妥。
這情形,不像是李妃蓄意謀害皇后和小公主,倒像是有人要借這小宮女來陷害李妃。
芳芷只顧重重磕頭,額頭叩擊柔軟的地衣,竟也冒出了些許淤青。
「李妃娘娘……奴婢不敢了,不敢再說了……您就饒了我,饒了我家裡人吧……」
她語氣哽咽,說得情真意切,話里恐懼不似作偽。
蘭娘道:「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皇后娘娘自會為你撐腰。」
一直沉默的皇后驟然開口:「但說無妨。」她聲音雖輕,年輕姣好的面容卻冷,望向李瀛的目光,也變得微妙起來。
「皇后娘娘明鑑。」李瀛咬字清晰,緩緩道:「假設此事是我所為,胡蜂從何而來放胡蜂的是何人況且此處是坤寧殿,守衛森嚴,想要買通人手放蜂,談何容易。
若是兩月前,這宮女被我所迫,為何不與娘娘說,求娘娘襄助,難不成陳郡謝氏還不足以為她撐腰不成
假如我有心對娘娘和公主下手,為何又要出手相助總不能大費周章,只為在娘娘面前賣個好娘娘心慈,我要討娘娘歡喜,還不容易,何須如此行事。」
她說話有理有據,皇后靜靜聽著,心中忖度,緊繃的面色微松,竟也覺得有些道理。
外面守著九座連廊的小黃門層層通報:「謝國公到——」
殿外三千丹墀上,有人越階而來。
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血腥味,謝雪明一襲淨色襴衫,玉潤冰清,凜如霜雪,身後緹騎架著一個軟趴趴的人影,儀態整肅,駐足在花廳。
縱使那兩尊凶神似的緹騎沒有入殿,各位靜坐在席間的娘娘們不免花容失色,相顧張皇。
她們進宮不久,謝皇后年輕仁慈,處處照拂,日子過得如同在閨閣之中,何曾見識過這般兇惡的畫面!
外頭都傳謝國公行事恣意,狂悖陰鷙,手段狠辣。
她們還不信,如此年輕,又如此俊美的郎君,怎會是這般人物……
今日一見,傳聞不虛,不虛。
「皇后娘娘萬安。」謝雪明朝首位的皇后頷首作揖,皇后連忙離座,親自來迎:「兄長來了。」
皇后髮髻上的金鳳凰微微顫動,舉翅欲飛。
她眼中帶著隱隱的後怕,直直地望著他,既有對他的畏懼,又渴望他出手襄助。
望著自家胞妹的眼,謝雪明心中莫名浮現一個不該想起的名字。
……李瀛呢
她也會後怕,淚眼盈盈,求誰為她做主嗎
……
李瀛正在斟酌措辭,現在這個關頭,她朝皇后娘娘討要山藥粥,是不是不太合適
反正都不合適了,不如直接向她討要御廚,一步到位,以後都不用愁了。
正在沉思,陡然聽見謝雪明道:
「半刻鐘前,此人在殿外第二道連廊下,放胡蜂。」
他說的,赫然是兩位緹騎架著的人——此人是坤寧宮第二連廊內,負責灑掃的三等小黃門小玄子。
兩位緹綺鐵臂一松,小玄子撲騰跪倒,艱難地爬將上前:「蘭娘子!皇后娘娘!救救奴才!」
第39章 他算什麼也能入她的眼
丹犀上,小玄子磕頭如搗蒜,不見血色,只聞濕冷腥氣鋪了一地。
滿殿妃嬪舉扇掩面,極力避免與謝國公對視。
這……這都
是些什麼事啊!
早知今日會出現這樣的事端,不如像擷芳殿的宜嬪閉門不出,免得招惹了謝國公。
李瀛安靜地跽坐在茵席上,身後簾櫳垂落,欲飛的鳳凰圖樣恰好落在薄肩上,眉眼恬淡,眸子微垂。
她雙手交疊在膝上,目光望著地底。
坤寧宮的地衣猩紅,織工精巧,比清冷淡漠的淨色多了一絲溫度。
……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
皇后一道眼風掃去,訓練有素的小黃門立時堵住小玄子的嘴,壓著他跪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娘娘為何不讓小玄子說話」蘭娘道:「此事若不查明,只怕後患無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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