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皺了皺眉:「魏延,我怎麼覺得你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他想了想,道:「那往後我每日都來看你,你只要不嫌我煩就行。」
魏延耳根紅了些:「當然不嫌。」
俞書禮嘟囔了一句:「其實每日上朝都能見的……」
魏延道:「近日陛下允我養病,不用上朝。」
俞書禮只得乖巧點頭:「行吧,行吧,我知道了。我來就是。」
「嗯。」魏延這才彎了眼睛:「我讓門童楚開給你留著門,你什麼時辰來都行。」
俞書禮脖子紅了些。
越聽這話越覺得過界。
什麼叫留著門,什麼時辰來都行。聽起來就不是很正經。
俞書禮「額」了一聲:「你這樣說……感覺……有些像偷情?」
「偷什麼情?你我是光明正大!」魏延黑著一張臉送了俞書禮離開,轉頭從暗處叫了人過來:「吩咐下去,那些大夫不願意去城外診治的,就把他們底子查一查,有問題的抓進去幾日就老實了。再尋人翻耕劣田,同時看看附近農戶有沒有養雞鴨的,問他們收購些,都放出去。」
「是。」
「附近城關撲殺蝗蟲的人都到位了嗎?」
「到位了。」
「嗯,別讓蝗蟲再外溢到其他地方去了。」
魏延輕咳了一聲,想了想,又從胸口掏出一份名單,遞過去:「給小將軍送去,這些人底下莊子不少,遍布大梁各地,足以安置流民了,讓小將軍自己去分配就是。」
聽了這麼久的下屬終於忍不住開口:「大人……您對小將軍這樣好,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魏延的聲音淡淡:「這種事情,我知道就好,告訴他作甚?」
「可是……」下屬欲言又止。可是不說,他怎麼知道您這樣在意他呢?
第9章
蟲災的應對還算及時,所幸沒有釀成大患。
俞書禮再閒下來一些的時候,已經入了冬。
這日中午,他照例下了值之後去丞相府報導,門口名叫楚開的小童見他過來就跑來相迎:「小將軍!」
雖然熱情,倒是沒像往日一樣,恨不得把他往裡拽。
俞書禮「嗯」了一聲,看向楚開,問:「魏延回來了嗎?」
這段時間,魏延開始正常上朝。俞書禮先前在朝堂上打量過他的臉色,實在算不上養好了病的樣子。
但蝗災的事情,造成的損失還是太大,戶部一通盤算都沒盤算明白,皇帝焦頭爛額之餘,還是把病床上的魏延薅了起來,回到內閣幫他處理後續事宜。
太子黨躍躍欲試,試圖在這件事情上為太子爭取機會,想著後面再攬個功,所以沒少進言獻策。
但魏延面對那些殷勤的討好和試探都不動聲色,不僅沒讓太子獨攬,還將無所事事整日遊手好閒的三皇子也算了進去。
朝中眾臣分不清魏延的想法,皇帝倒是沒什麼意見,只說讓太子和三皇子跟著魏延好好干。
俞書禮對於黨派的問題,試探過魏延的想法,但魏延當時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俞書禮一眼,然後轉口問他二皇子什麼時候從南疆回來。
俞書禮瞬間閉口不談了。
魏延笑笑,不作他語。
兩人也就心照不宣,各有各有的小秘密。
二皇子在南疆賑災,俞書禮書信告訴他自己失憶的事情,同時也就知道他還要大概三個月才能回來,算算時間,那時恐怕都要初春了。再順利,恐怕也得等到冬末了。
心知二皇子趕不上這大鍋飯了,他不知怎的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你今日怎麼不綁架我了?」俞書禮看到楚開今日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往日裡這個時候,你早就將我推進門了。」
楚開嬉笑著,連聲說:「不敢對小將軍不敬……」然後有些猶豫地硬著頭皮帶著俞書禮往裡走。
「大人回了,正在膳堂等您用飯呢……」楚開回答著俞書禮先前的問題,只是臉色有些古怪:「但今日……夫人和老夫人都回來了。」
魏延父親早逝,是吳夫人和老夫人一把把他拉扯大的。
分家之前,魏延過的並不好,流言將他和他的母親分別打擊成了克夫克父的喪門星,幾個叔伯待他也並不親善,是後來他考上狀元、踏入之後,兩邊的地位才產生了顛倒。
早先的時候,老夫人最寵愛的小兒子早逝,她為了護住魏延和他的寡母,毅然決然從祖宅搬出來,和他們一起住,才算是堵住了外面那些荒唐的嘴。
但在魏延大病一場之後,她就從此信佛,長居在城外明月庵中。
今日是什麼日子?老夫人竟然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