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吞口水,不看直視魏延的眼睛,伸手扯了扯俞書禮的衣衫:「我記得你當時說的所有話,你想知道什麼?」
俞書禮終於從痛苦中抬眸,他的眼睫濕了些,表情卻十分固執,不去看魏延,而是看向陳黎:「我和魏延,究竟是什麼關係?」
陳黎「唔」了一聲,在魏延的死亡視線下道:「你當時說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就原封不動還給你,你自己分辨?」
「嗯。」
俞書禮站起身,離魏延遠了些,「你說吧。」
魏延心中最後的弦搖搖欲墜,即將崩斷。
陳黎開了口:「你剛進來,你我交心的時候,對我說過『我絕對不是太子的人!』。」
魏延吊著的心緩了些,輕輕鬆了口氣。
「就這?」俞書禮皺了皺眉,「這能分辨什麼?我本來就不是太子的人。」
「誒呀,還有別的呀,你別急。」
魏延緊抿著嘴唇,片刻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坐等真相猶如在坐等死刑一般煎熬。
陳黎沉吟了一會兒,賣了個關子,見魏延緊張的神態,不由得心中暗道:莫非俞書禮說的都是實話?
「你還說『你不知道嗎?魏延暗戀我,所以才處處針對我來著。』」
這話一出,不僅是魏延的表情凝固住了,俞書禮也徹底僵在了原地。
「還有我問你,為什麼魏丞相暗戀你卻還要把你抓進獄中的時候,你回答說:『你懂什麼!這是他的情趣!欲擒故縱的把戲。』」
俞書禮被尷尬得腳趾扣地。他扯了扯陳黎的衣袖,低聲道:「我怎麼會這麼說?」
「那誰知道?」陳黎道:「我只是把你的原話如實匯報而已。」他還強調了「原話」兩個字。
「我不信,你肯定添油加醋了!」俞書禮跳腳道:「我看起來是這麼自戀的人嗎?」
魏延終於低笑一聲,危機消除,心中所有的不安在這瞬間煙消雲散。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俞書禮這種喜歡瞎侃吹逼的性格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現在來看,姑且算的上是好事。
他看向俞書禮的目光輕緩,有些揶揄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那還總吊著我作甚?」
俞書禮可承受不來他這些話,耳根子紅了一片。
他羞恥地捂住臉:「我怎麼會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魏延垂眸看他,無奈地笑了笑:「這下,不用躲我了吧?我可以無罪釋放了嗎?」
俞書禮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又側頭看向魏延:「你……所以不是你我私定終身,而是你一直在追求我?」
魏延順勢承認了。
「那你還是騙我了!」俞書禮梗著脖子道:「你心裡一定很得意吧?本來追的辛辛苦苦,突然我就自投羅網了。」
魏延失笑:「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陳黎「嘶」了一聲,不想再聽:「你們膩歪你們的就算了,這種事情你們回去自己商量吧?」
魏延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伸手去拉俞書禮的手,眼尾都是溫柔的笑意。
他看向陳黎的視線也友好了不少:「你是犯了什麼事才進來的?」
陳黎手指戳了戳俞書禮:「問你家這位。」
魏延薄唇勾了勾:「他失憶了。」
「哦,對。」陳黎長嘆一口氣,小心翼翼看向魏延:「所以,你真的不是太子黨?」
魏延不知道哪裡來的好興致,本來冷冰冰的臉,也學著他那副煞有其事的樣子,低聲回答:「不是。」
這個答案讓俞書禮也一愣:「你……」俞書禮總覺得魏延不像是會這樣輕易交底的人。
一個權臣,公開表明自己不站邊太子,風險實在太大了。
更何況,眼前這個少年他們根本不認識,魏延根本不應該這樣托大。
「你什麼你?」魏延颳了刮他的鼻子:「是什麼時候給你產生的誤會,認為我是太子的人?」
驟然得知這個消息,俞書禮其實心中也是一陣竊喜的,這意味著他可以試圖說服魏延加入二皇子黨……這樣就算他們將來成親……
想到這裡,俞書禮臉一紅,連忙止住自己發散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