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能明晃晃在城中消失了呢?
半夜裡,百姓家中各門各戶的大門均被敲醒,然而仍舊一無所獲。
因為俞書禮帶著士兵們一溜煙,直接釜底抽薪翻進了呂放的將軍府里。
「小將軍……咱這是不是太膽大了?」士兵們跟在他後面,身著將軍府侍衛的衣服,戰戰兢兢往後院裡走。
「站住!什麼人!」
見到俞書禮一行人浩浩蕩蕩在院裡遊蕩,將軍府里的護衛追了過來。
代蒙眯了眯眼,猛地站到俞書禮面前,呈現保護的姿態。
幾個大梁軍渾身僵硬,求救一般看向俞書禮。
俞書禮臉不紅心不跳地皺眉回頭,指了指肩膀上的肩章:「怎麼?」
「副將?」那護衛借著夜色打量俞書禮,只看清了他衣服上的肩章,其餘的是一點看不清,便又將燈籠舉起來。
俞書禮按下他的手,把燈籠拿到一邊:「我畏光,你別離我這般近,我會流眼淚。」
那人見俞書禮態度如此平靜又理直氣壯,倒是不敢再疑他。
「對不住,不知您是哪位將軍,天色已黑,我看不清您的臉。如今城中進了賊人,到處都在排查……」
俞書禮打斷他的話:「本將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正要找呂將軍呢,誰知倒是被你堵住了路,耽誤了大事,你擔得起責任?」
「這……屬下不敢……」那護衛被俞書禮扣上這麼個帽子,哪裡還敢再問。
正要訕訕離去,卻被俞書禮叫住。「等等。」
幾個大梁士兵悶頭不吱聲,大氣都不敢喘地看著自家小將軍遊刃有餘地把這將軍府護衛騙的生活不能自理。
「將軍府有戒嚴起來嗎?」
看到那護衛遲疑的表情,俞書禮裝作發怒:「呂將軍不提,你們就不做準備?!那賊人萬一闖進將軍府怎麼辦?將軍的安危怎麼保證?」
那護衛一愣:「這……」
「還不將人手都調遣回來?那賊人動了營地和糧倉,未必就不會來將軍府!咱們守株待兔!」
那護衛眼睛一亮:「將軍您說的有理!我馬上去安排!」
他臨走時還對俞書禮千恩萬謝地,伸手把自己手上唯一一盞燈籠都遞了過來。「雖然將軍您說自己看不得光,但到底有個燈籠照明,走路不容易打岔。您請收好。」
俞書禮也不推辭,示意身邊的人接了,笑著點頭:「孺子可教。」
那護衛喜氣洋洋去了。
俞書禮擺了擺手,招呼身後的士兵:「走,咱們進去端了那呂放的老巢。」
一群大梁軍以無盡崇拜的眼神看著俞書禮。
覺得他當真是神勇無比。
燈下黑能玩的如此出神入化,必然是需要一副大心臟的,俞書禮是天生的王者,抗壓的神。
幾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將呂放的所有家眷都綁了起來。
有士兵見還有幼童,眼神有些猶豫:「小將軍,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再說了,他們屠大梁城池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裡頭還有婦孺和百姓?」俞書禮抿了抿唇,面對那些家眷求饒的眼神仍舊心志堅定:「以戰止戰雖然不能終止戰爭,但是只有你自己成為足夠的強者,才能制定遊戲的規則。等你成為了可以制定規則的人,才有權利宣布將這樣的戰爭停下來。」
「在此之前,我們都是各為其主,各自為戰,沒有對錯之分。」
眾人大受震顫。
俞書禮看向那些呂放的家眷:「只要你們不暴露我們,我不會傷你們,等我安全撤離,會把你們放回去。但如果你們動別的心思,也休怪我無情。」
那些家眷們哭著點頭。
幾人就這樣綁著呂放的家眷,準備從並無防守的後門帶出將軍府。
「可是……咱們怎麼出城去?」那些大梁軍求助般問俞書禮。
俞書禮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門口突然加重的侍衛,推了一把身邊的一個婦人,讓手下士兵帶她去要求後院備馬車。
片刻後,幾人安穩地踏上馬車,以優先避難為由,接走了呂放的一家。
到了城門口,卻恰逢一片大亂。
俞書禮手下的士兵出去問了才知道,是又有奸細藏進了城裡,將城樓上的城守都偷殺了。
現在城中只能進,不能出,所有人都必須接受排查。
俞書禮悶聲坐在馬車裡,不說話,他看向城關,咬了咬牙。
就差一步。他就算漏了這一步!
怎麼會突然出了這個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