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也許……魏延沒你想像的,那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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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風餐露宿、披星戴月,伴隨著聲聲交織的馬蹄,終於在初六深夜到達了渠州。
叫了半日的城門,都不開,一眾大軍竟然在門口吃了個閉門羹。
陳黎挑眉看了眼俞書禮:「我說什麼來著?」
渠州州牧身死,現在城內官最大的,自然就是魏延。
能下這種封禁令的,也不會再有別人。
俞書禮只覺得渾身如同被火星點燃,從頭燃到了尾,氣的他發不出聲。
他不理會正在城外紮營駐軍短暫歇息的眾人,獨自勒過馬匹去敲城門。
渠州的城守在董凌青死後就換了一批人,新來的這幾個都不認識俞書禮,見來人氣勢洶洶,身披甲冑,手提長槍,均不敢放他進去。
「讓開,我要見魏延。」俞書禮眉目嚴肅鋒利。
鍾年跟過來:「沒眼力見的東西,這是飛龍將首俞將軍!咱們大梁的安王!焉有不開城門的道理!」
兩個城守卻也是個倔脾氣。「沒有文牒,任您是什麼魚將軍、貓將軍,都不能隨便放您進來。」
「小將軍,用這個。」鍾年拿出一塊明黃色的布來。
俞書禮眼眸一頓,然後猛然從鍾年手中接過聖旨。「睜大你們的狗眼,是文牒重要,還是聖旨重要?」
城門在吱呀聲中緩緩打開,俞書禮拍馬闖入,驚起一地塵埃。
明黃色的聖旨從空中垂落,幾個城守嚇到慘白了臉色去接,被鍾年率先接過。「今日城門是誰當值?讓他來見我。」
「您……您是?」幾個城守見了聖旨,終於不再嘴硬,反而小心翼翼問起了面前這個面相瞧起來和善但又十分威武的軍官的身份。
他的背後是烏泱泱一片整裝肅穆的完整軍馬。
鍾年目視前方,挺胸抬頭:「西北軍副將軍,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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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的府宅外,一片死寂。
俞書禮將馬扔給門童,闖了進去。
幾十侍衛家丁沒能攔住,俞書禮闖到了院中,驚散了幾隻躲著的鳥雀。
等到府中的侍衛提刀包圍住俞書禮的時候,魏延終於披著厚重的衣服出現了。
他看了俞書禮一眼,示意下人:「退下吧。」
家丁和侍衛們虎視眈眈,並不動彈。
「怎麼?我的話是不管用了?」魏延的聲音涼瑟瑟地穿過走道。
風中枯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家丁和侍衛將刀劍收回,但仍不動作。
俞書禮冷笑一聲:「還不滾?」他手中的長槍一個翻轉,耍了個花槍:「不怕死的就留下,有一個我捅一個。」
「噔」的一聲,長槍落地,終於慫了的男人們四散而去。
俞書禮怒目看向魏延,「這就是你府里的好狗?」
魏延對他的嘲諷視而不見,反而收斂了神色,理了理衣襟,認真地微微一笑:「小將軍長途跋涉,辛苦了。」
他邊把俞書禮往他房中領,邊問:「我讓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辣羊腿,是現在端上來,還是等等?」
「魏延,你究竟什麼意思?」俞書禮沉不住氣,問道:「書信不回,城門緊閉,家丁攔我,你想幹嘛?我真的還能相信你嗎?」
「稍安勿躁。」兩人進了房間,魏延關上門,回頭打量俞書禮,又想親昵地蹭蹭俞書禮的臉,但被對方躲開。
魏延的眸子暗淡了一瞬,霎時又恢復正常,只是抱怨道:「幾月不見,小將軍同我生疏了。」
「我生疏?」俞書禮晃了晃拳頭:「我不打你就不錯了。」
魏延悶笑一聲:「是我的不是,讓小將軍久等了。城內出了些小意外,我忙了些事情,所以沒有及時迎你進來。」
「這可不是迎沒迎接我的問題。」俞書禮走進去,「你這些家丁和護衛是怎麼回事?連你的話也不聽?」
「他們……我會訓誡的。」他低垂著雙目,讓人看不透在想些什麼。「小將軍這次,是為我來的麼?是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