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聽完,嘆了口氣:「原來就是個還未長大的孩子。」
他道:「你大哥善待平安,他們夫妻二人琴瑟共鳴,分明是好事,你身為平安的小姑子,不同她友好相處就罷了,還拈酸吃醋,真是小肚雞腸。」
被外人也這樣說了一通,塔塔爾更委屈了。她撇了撇嘴,哭道:「我就是想要我哥同從前那樣待我嘛,我有什麼錯?!」
俞書禮還想說什麼。
「你沒錯。」魏延突然開口,「你對你哥哥抱有孺慕之心,自然不希望他把對你的關愛轉移到另一個女子身上。」
「但你想過沒有,你哥對你的愛分毫未少。而你同時多了個會對你愛護有加的嫂子,從此之後,你會擁有雙倍的寵愛,這難道不是更好的事情嗎?」
塔塔爾從前從未想過這層,她眨巴了一下有些濡濕的眼睛:「真的嗎?」
「自然。」魏延放緩了聲音:「王后擔心你在大梁吃虧,已經讓韃靼王催著人馬動身,現在他們已經出發前來接你了。只要你不任性,乖乖的,我們會送你回去。」
塔塔爾壓抑了許久的眼淚,這個時候終於傾瀉而出。
「嗚嗚嗚……哥……嫂子……」
經此一事,塔塔爾也就老實交代了她會進這臨時的丞相府的經過。
原來,在渠州安排她進丞相府的人,並非仇萬山,也不是潯陽侯,而是仇東朔。
仇萬山那個老來得來的小兒子,也是最為受寵的一個孩子。
塔塔爾說,當日她遊玩到渠州,聽到仇樹春的死訊,知道這事鬧的很大,便去湊熱鬧,恰逢渠州州牧在布置丞相府,出於對魏延的好奇心,她便應徵做了府上丫鬟。
誰知,後來她面對的主子,卻不是渠州州牧的人。
塔塔爾回憶道:「當時來培訓我們這群新人的,竟然是那出事戲院的老媽媽。」她點點頭:「對,錯不了,我記得很清楚。那日死了人,我去大門口湊了許久熱鬧,她的長相我記得很清楚。」
「當時我覺得不對勁,但沒有顯露出來。但是後來有一天……那老媽媽突然找到我,問我想不想一飛沖天。」塔塔爾面色一變:「我當時就猜到,這丞相府恐有端倪。我裝作欣喜地應了下來,然後幾日之後,我從她手中收到了一個藥方。她讓我去城中各個地方抓藥,務必要將這藥方抓齊。」
塔塔爾將藥方遞給魏延,魏延輕瞥了一眼,就交到了俞書禮手中,仿佛與他生死攸關的事情,他並不在意一樣。
俞書禮接過藥方,看的很仔細,但他不是專精醫術,也看不出什麼紕漏,便問塔塔爾:「這就是給魏延下的毒?」
塔塔爾搖頭:「我先前沒騙你們,這真的是解藥。」
俞書禮皺了皺眉。
「她沒騙人。」魏延道:「是解藥,不過是分段解藥。中間少了一個批次,若是沒能得到完整藥方,往後每次毒發便會一次比一次嚴重,最後一次會如同蠱蟲鑽心,死狀慘不忍睹。先前潯陽侯抓走你的朋友董思文,我找他談判,酒桌上,他就妄圖用這個來控制我。我當時也拖大了,只因楊太醫說過,我的身體因為多年被毒藥浸灌,已經百毒不侵了,我便以為喝了那毒酒也無事。但我忘了世外總有高人……」
俞書禮眉頭緊鎖,眼中帶了些憂愁和不安:「那……能根治嗎?」
魏延搖頭:「尚不清楚,我身上本是陳年舊毒了,先前毒發也不僅僅是這一次的原因。尋常醫法要根治幾乎不可能,除非有毒藥的方子。」
「解藥的方子不行?」
「嗯。」魏延道:「不夠。」
俞書禮抿唇,看向塔塔爾:「你想要什麼?我可以儘量滿足你。」
塔塔爾搖頭,頗有些為難:「不是我不幫你們,是我當真是沒有那毒藥完整的方子。」
俞書禮手掌按在桌案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你再想想?」
塔塔爾頗為配合地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我確信,他們並沒有告知我任何有關毒藥的信息。我當時問過那老媽媽這方子是什麼藥,她只說,若是我想活命,就按規矩辦事,旁的事情少問。」
「那老媽媽人呢?!」俞書禮忙問。
「死了。」魏延答道:「董思文被抓當日,吊死在了戲院門口。」
俞書禮咬牙:「怎麼會有這般巧的事情。」他看向魏延:「他們此舉,是衝著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