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說。
「還有當年我過冠禮,盯著窗外發呆之時,想的不是如有一日權傾天下,富貴滿堂,家中能有亭台樓閣,整日風景美不勝收。而是……有一日能擁你入懷,坐看雲舒。」
「嗯。」
見俞書禮聽得滿意,魏延眸子一動,就開始小心翼翼地說些不中聽的:
「趙武帝給我下的舊毒,是回京之後就解開的……」
「嗯?!」
「五石散的毒……一周我就解了……後面都是誆你……」
「嗯?!!」
「那日的簽名本……賣出去了……賺了大筆。有人認出了你的字跡,知曉了你我的故事……百姓撞見我的時候,我認了……」
「???!!!」
「還有……你繪製的插畫,作為彩蛋,放在了末頁……他們看了很喜歡……」
俞書禮本來淡淡地聽著,聽到後面忍無可忍,咬著牙戳他的胸口:「魏延,你他爹的,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呢?!」
魏延明朗一笑:「這回……是真的都交代了,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魏延眼睫動了動,將自己的手塞到俞書禮的手心裡。「季安……」
「滾滾滾……」俞書禮揮了揮手,「生著氣呢。」
「還有我剛剛,也說謊騙了你。」
俞書禮驀然轉過頭,蹙了蹙眉頭:「什麼意思?」
「完顏浚的箭上……有毒的。」
俞書禮愕然,他「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什麼?!那怎麼辦?!」
「他肯定不會給咱們解藥了……」他來回踱步,喃喃道:「不然我當真去出賣色相好了……」
「季安……」魏延看他這副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應當不是什麼烈性毒,我現在除了發熱,也沒有別的特殊感覺,這毒楊太醫約莫是可以解開的。」
俞書禮瞥他:「你乾脆別告訴我算了,毒死拉倒。」
魏延一滯,忙又討好地揉了揉他的手心:「是我錯了,我現在坦白從寬了。當時就是不想讓你擔心。」
「那你先前還說什麼,箭上沒有毒,完顏浚對我有真心之類的……」俞書禮一把甩開魏延的手,罵道:「狗東西,合著又是在試探我呢?!」
他扭頭,不滿地問:「若是我說有些感動什麼的,你待如何?將我拱手讓人?」
「季安……」魏延見他像只著急的小兔子,忙把人摟住了哄。「不是故意試探你,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我已然知曉了你喜歡我……但我……又實在沒有自信,不知道這樣的我,值得你如何喜歡……」
「還要如何喜歡?我都給你睡了,你還不明白嗎?像我這般的人……像我這般的人……」俞書禮說著說著,眼眶就突然一紅,哽咽道:「我本來也是正經的好兒郎,哪裡會有同意讓人壓著的道理?還不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愛慕你嗎?!」
魏延面色一慌,俞書禮落淚和無助的樣子讓他整個人手足無措。
「我……是我錯了……往後再也不揣摩和試探你的感情了……」
「全是我的不是……你罵我,我也受著。」他跪下身來,將臉輕輕貼住俞書禮的手,「我跪下道歉,你若是還不解氣,便打我一頓出氣,可好?」
俞書禮抽回手,不搭理他,只一味地抹眼淚。
今日這眼淚不知怎的,竟是越抹越多。
魏延心中五味雜陳,他低下頭,眼淚也不由自主在眼眶打轉。「是我的錯,求你別生我的氣,季安。」
俞書禮雷聲大雨點小的哭聲滯住,看向已然雙眼通紅的魏延。
心猛然就被刺了一下。
「站起來吧,跪著像什麼樣子。」他半推半就地把魏延扶起來,瓮聲瓮氣道:「你剛剛拔完箭,都發著高燒了,我再罰你,我還是人嗎?」
魏延順著他的動作站起來,眼中的淚光閃爍不定:「那你彆氣了,成不?我保證不再犯了……」
俞書禮正要答應他,卻突然眼珠子一轉,「那你回去之後……養好傷……當真給我在上面試一次……」
魏延的笑容一僵,「此事……」
「看吧,我就知道你先前都是裝模作樣……」俞書禮嘆了口氣,失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