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闌瞥過眼,看向陳黎:「走,隨我走一趟。」
陳黎「啊」了一聲:「怎麼還有我的事啊?!」他也好想光放假拿錢,不上班啊……
「你不用幹活?西昭的暗道都沒畫全,差點害死朕的鎮國公和丞相,朕沒治你的罪算好的了。」
「冤枉啊……陛下……」陳黎哭嚎道:「那是我知暗道在先,完顏浚新修在後的……」
等觀察到趙闌的笑眼之後,陳黎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他哼唧了兩聲,別過臉:「反正陛下就是偏心俞書禮和魏延!」
「朕當然偏心。」趙闌笑的光明正大:「十幾年前,朕便盼著他們能在一起,後來終於如願了,他們卻也一次次歷經波折。眼下風波止歇,他們也算是要苦盡甘來了。你能懂朕這老母親一般操心的心思麼?」
俞書禮趴在床頭,感動得兩眼汪汪:「陛下,我當年還錯怪你是魏延的粉絲。原來不是,你竟然是我倆的死忠啊。」
趙闌瞥他一眼:「所以……你給朕好好養傷,善待魏丞相,那傢伙醋勁大占有欲強,往後就別刺激他欺負他了。」
俞書禮撇了撇嘴:「好嘛。」
他才沒欺負魏延。
都是他欺負自己!
床上欺負自己,床下幫自己做決定,不要自己同他一起面對死亡,把唯一生機留給自己。
他分明就喜歡自己喜歡的緊,卻在面對生死問題的時候膽小至極,連一同赴死都做不到。
趙闌帶著陳黎提步剛走,鍾年突然闖進來:「小將軍!不好了!魏丞相醒了!」
第117章
俞書禮擰了擰眉, 突然額角一跳。
不好了……和魏延醒了……還能有什麼必然聯繫麼?
等他被攙扶著,哆哆嗦嗦地摸進魏延的院子,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都杵在這裡做什麼?」
楊太醫恰好從正門出來, 見了他,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俞書禮心跳聲陡然加大。「楊太醫……魏延他……」
「人是醒了……但……」楊太醫閉了閉眼, 別過身,似乎是嘴角在抽搐:「你去看看他吧。」
俞書禮幾乎是跌入的門框裡,呼吸都被抽離了胸腔。
室內的更衣鏡映照出他略有些青黑的臉。
俞書禮推開攙扶的士兵,一路逕自往裡走, 手上墜落下來的一串紅線邊緣有被燒灼的焦痕。
「魏延……」
急躁的聲音驚醒了榻上正在閉目養神的人。
他轉過頭,黑髮散亂地鋪在枕上, 刮過纖長又有些被燒卷的睫毛,有些微癢地皺了皺眉。「你……是誰?」
俞書禮身子顫了顫,露出從未有過的茫然。
「我……」他走過去,貼在魏延的床側,滯澀開口:「魏延, 是我……」
「聽楊太醫說, 我有一個愛人。他也試圖讓我回憶過,但……」他聲音冷的像浸過雪水, 「很抱歉, 我不太記得了。」
俞書禮睜大了眼睛,聲音苦澀:「魏延……你別嚇我啊……」
魏延抬眸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視線落在俞書禮的臉上,探尋道:「所以, 你是?」
俞書禮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靂。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能遇到這麼一天。
魏延失憶了……忘了自己。
俞書禮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手指按在床幃上, 幾乎要將那些本就脆弱的蠶絲扯下來。
他整個人幾乎要跌到魏延的臉上去。「魏延……是我……你……你怎麼了啊?」他的聲音里不可避免染上了哭腔。
魏延見了他哭,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禮貌地勾了勾唇:「原來你就是鎮國公。」
他側過頭,和俞書禮禮貌地避開一些距離:「楊太醫說可能是創傷之後導致的應激,許是幾日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俞書禮怎麼可能不擔心?
見魏延竟然避開自己,他都要委屈死了。
「你忘了我,可還忘了別的事情?」他濕漉漉的眼睫眨了眨,回想道:「我先前也失憶過,丟失了從前許多年的記憶。」
魏延搖了搖頭:「別的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