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等著剩下半首歌過去後,投影屏上終於切到了陳百強的《偏偏喜歡你》,這是賀庭最喜歡的歌,他無需邀請就自己起身走近了屏幕。
賀庭最喜歡的歌手是譚詠麟,他在香港的家中還裱有一幅譚詠麟的簽名照,不過前面容臣給他點了兩首譚校長的歌,他都沒有要唱的意思。
賀庭中學就去香港讀書了,粵語說得很熟,粵語歌唱起來也是字字點中音,這歌始終平緩,曲調悵惘,不同於原唱的悠揚和情深不得,賀庭唱得比較綿長但又克制,像是在吟唱一件好像終於他終於釋懷的往事。
賀庭脫了外套,兩隻袖子半挽在小臂上,一隻手插在兜里,一隻手握著話筒,左手上的腕錶映泛著光,剪裁流暢的馬甲貼合著他的腰肢,兩條長腿微微岔開,單單看身材,四十歲的賀庭和二十歲時其實沒太大區別,但經過時間的知性粉飾和拋光打磨,他的每一根髮絲、一顰一笑都透著一股光華內斂的華美。
容臣坐在沙發上,望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再度被一股清晰的愛欲填滿,賀庭就像一棵不願意結果的樹,他只要自己永遠花開得艷,但他真正結出一顆自己預料之外的果實時,那果實上卻已然成熟到裂開一條果縫,容臣迎著果縫llI舌忝ll上去,裡面全是馥郁甜膩的果汁,嘗過一次就要做好終生難忘的準備。
唱這歌時,賀庭始終沒有回過頭一次,到底是太認真了還是什麼都不一定,容臣起身走近他時,他應該是感覺到了,但也沒有任何反應。
容臣從背後套住他的腰,下巴嵌在他的肩窩上,親昵的身心貼近間,兩具身體隨著音樂的旋律輕輕左右擺動,心同頻時,他們也好像終於找到了最合適彼此的站位。
後半首賀庭沒再唱了,只留音響獨自繼續情長吟唱,賀庭一手搭在容臣肩上,一手與他十指相扣,他們額心相貼,步子同頻踩著沒有節奏和章法的舞步。
「愛已是負累相愛似受罪,心底如今滿苦淚。」
「舊日情如醉此際怕再追。」
「偏偏痴心想見你。」
「……」
近在咫尺的目光流轉間,賀庭幾次抬眼再垂眸,臉上不再有故作疏遠的從容,取而代之的是被新鮮情動感抹紅的溫和羞澀。
MV里的白衣歌手在橋上走了近十遍,兩人才意猶未盡的打道回府。
回到陰涼清淨的家裡後,他們也沒感覺臉上的燥熱消散多少,容臣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快步走向沙發,皮質的沙發隨著兩具身體的跌入發出下沉的曖昧聲,但偏偏是這樣不能再等等時候,不知道什麼貓在沙發邊上的加貝突然跳過來嗷嗷叫了兩聲。
兩人對視了一下眼神,又看看狗,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尷尬,好像被孩子撞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加貝,回籠子裡睡覺去。」容臣有點惱火的拍了拍它的頭,「快去……」
加貝不識趣的蹭了一下容臣的掌心,又嗷叫了一聲。
賀庭拽了拽自己凌亂的領口,連忙圓場:「它可能餓了,你餵一餵吧,我去洗澡了。」
「……好。」容臣只能從對方身上下來,「餵完他我也……洗洗。」
「嗯。」賀庭於是就熱著頭熱著腦起身上樓了。
容臣把狗牽到一邊,沒耐心的餵完東西後又把它趕進籠子裡睡覺,他想了想,又在狗盆里添了加貝明天的早餐,並對邊牧叮囑說:「明天早上才可以吃知道嗎,明天早上你自己打開籠子,你知道籠子怎麼開的對不對……」
不管邊牧聽沒聽懂,容臣也無心多解釋了,他隨便收了兩件衣服就進一樓的洗手間去了。
一番洗漱完畢後,他關了一樓的燈,有些緊張的上了樓,他看二樓衛生間的燈已經熄了,不過至於賀庭在哪個臥室里他無法判斷出來來,他抱著賭一賭的心態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果不其然賀庭就立在他臥室的窗邊上。
他把那顆緊張的心吞回胸腔里,過去重新把人抱緊。
二人無言,就在等這一刻。
賀庭從未允許讓自己過過容臣的懷抱,那樣他會覺得落了輩分,如今兩具身體毫無間隙的緊緊交纏,他覺得新鮮又深刻,無形中像是有一顆釘子,把他們牢牢釘在了一起。
容臣一隻手牢牢托著賀庭的背,一隻手落在對方腰線,從上到下細細丈量著這具親近不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