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家人了。」
「原晢。」裘時明顯吸了一口氣,音色中也染上不少啞,「原晢,我們都冷靜一下。」
「裘時,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原晢喃喃道:「我真的忍太久了。」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點喜歡你,不然也不會草率地和你談。」原晢說,「但你應該也能感受到,我對你的喜歡,遠不如普通人的萬分之一。」
「所以也淡得很快。」
「現在,我不喜歡你了。」
原晢逐字重複:「我,不喜歡你了。」
「我不喜歡你了。」
「聽明白了嗎?」
「還有,一直忘了說,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薄荷味的東西,特別是薄荷味的牙膏,沒什麼理由,就是不喜歡。」
「不止不喜歡,還很討厭。」
「我真的特別討厭薄荷味。」
「所以。」原晢死死掐著手心,指尖帶起一陣又一陣的白,卻根本感受不到痛意,「你每次帶著薄荷味親我的時候,都挺噁心的。」
「可能我根本就接受不了男人吧。」
「裘時,我的人生沒有你會更好,我們就到此為止,就到這裡,可以嗎?」
「你放心,我不白占你便宜,既然分手了,你送給我的所有東西我都會給你寄過去,跨洋需要一點時間,麻煩你等一等。」
為了新生活而熟記的地址,卻成了切斷最後一絲聯繫的憑證。
原晢實在站不住了。
他躬身坐在路肩石上,無可奈何地捂住胸口,任由眼淚一滴一滴砸向地面,逐漸消散在茫茫烈日之中。
「不用了。」裘時輕聲說,「送你了。」
「好。」原晢著急地應下。
他知道,這一關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
「那就這樣吧。」原晢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淚水體面收尾:「你可以把我拉黑,刪掉,隨便你怎麼處置,301的鑰匙也可以丟了。」
「祝你在澳洲玩得開心。」
「再見。」
這自以為是的愛意,迫使發誓不再說謊的人重新戴上了面具。
明知故犯,罪無可恕。
原晢用力地抹著淚,可那股熱意總會在下一秒再次湧現,溢滿眼眶。
他食言了。
他說謊了。
他騙了裘時。
他答應過他絕不隱瞞,絕不欺騙。可他還是選擇了謊言。
他用謊言結束了這場毫無誠意的分手電話。
原晢知道,他們完了。
面具早已牢牢焊死,他日若想撕下偽裝,必定血肉模糊。
這段關係徹底結束了。
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原晢拖著疲憊的身體跑回家中,決定向李曼迪名片上的郵箱發送一封簡短的郵件。
他答應要去澳洲給裘時過生日的,可現在,他沒有機會了。
裘時其實很喜歡過節,也很喜歡過生日,但他確實不喜歡吃甜食,如果選擇咸口蛋糕,他甚至可以一口氣把整個盤子幹掉。
所以蛋糕一定要咸口的。
奶油不需要太多,那個姓裘的熱衷於練胸肌,這膩膩糊糊的玩意兒吃多兩口就完蛋了,也不知道要提煉多少個日夜才能恢復。
所以奶油一定不要太多。
還有蠟燭。生日蠟燭不要買帶數字的,那個姓裘的就喜歡一根一根往蛋糕上放,許願後再一根一根拿下來,這是他最喜歡的儀式感。
所以蠟燭一定要準備好。
那個姓裘的今年19歲了,他肯定要玩19根蠟燭。
少一根都會不高興。
原晢希望,那個人在南半球每天都要開心。
每一年都有人陪他過生日。
原晢淚眼模糊地檢查著郵件內容,一遍又一遍核實郵箱地址,最後不忘禮貌致謝,希望李曼迪能夠善待他的朋友。
他最好的朋友。
盛夏的夜晚突然響起驚雷,緊接著是幾道利落的閃電,所有異象都昭示著這座城市即將面臨一場瓢潑大雨。
為了順利起飛,這架私人班機的出發時間比計劃提早了整整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