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腰酸背痛,雙臂全麻,才意猶未盡鬆開。
陸洺看著宋野漲紅的臉,起了逗弄的心思,挑挑他的下巴:「再叫聲。」
宋野下意識要躲,想了想又將臉送回來,臉又紅了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叫的是什麼不堪入耳的稱呼呢。
「哥……」他小聲道。
陸洺不滿「嘖」一聲:「就這麼不情不願?」
宋野也反應過來,對哦,名正言順的鄰家哥哥,害羞什麼啊。
他眨眨清亮的眼睛,笑靨如花,點亮一室明媚:「哥!」
身後要是有尾巴,早就搖成螺旋槳了。
一剎那,陸洺晃了神。
他們兜兜轉轉,回到了一切的起點。
「真乖。」他轉手在宋野頭上摸摸。
這是宋野原先不喜歡的動作,容易脫髮,現在還有點敏感,但心裡卻沒那麼介懷。
陸洺偶然摸摸,還是可以的。
陸洺詫異宋野居然沒躲,也沒不高興,總說恃寵而驕,他覺得他現在就有點。
他想知道,宋野對他的底線在哪。
他收回手,言簡意賅:「倒杯咖啡。」
宋野擰下眉,不是不願意端茶倒水,他答應當老媽子時就做好了準備,只是——
他表述得很委婉:「你身體不適合喝咖啡。」
「花草茶倒是可以適當。洋甘菊茶、薰衣草茶、玫瑰花茶、檸檬薄荷茶、大麥茶……有想喝的嗎?」
陸洺堅持:「黑咖啡。」
宋野還想爭辯,但對上陸洺執著的目光,咬咬牙咽了。
現在他不能和他剛,先把人哄高興了再說吧。
「行吧。」他看眼陸洺,出去了。
人一走,陸洺「呼——」鬆了口氣,高興地眉尾飛揚。
宋野這言聽計從的乖巧樣子可真……
他舔了舔犬齒。
……想讓人騙回家。
宋野沒著急上手,而是先請教了更專業的秦助,學得那叫一個認真,把陸洺的喜愛摸得透透的。
他擰了擰眉:「他一天喝這麼多咖啡?」
難怪睡不著呢。
秦助有些無奈笑笑:「養成習慣了,沒辦法。」
宋野耳朵一動,聽出幾分惋惜哀嘆的意思,覺得怪怪的:「什麼習慣?什麼意思?」
他在國外挑燈苦讀的時候也猛灌咖啡,再加上醫學常識,知道咖啡因成癮得多大量,聞言眉頭皺得死緊。
秦助自知多嘴,不好意思笑笑。
經過早餐烏龍事件,她也明白,這個弟弟不是胡攪蠻纏小心眼,而是真的是愛他們老闆愛到骨子裡,心疼他身體。
見人實在堅持,她無奈嘆口氣:「好多年前,公司經歷重大變故,那時候陸總還年輕,挑這麼重梁自是不容易,豁出命的干,一天就睡兩三個小時……」
提起那段全是苦,沒有樂的階段,秦助自詡不是敏感的人,依舊忍不住鼻頭泛酸。
宋野聽到「重大變故」時就急得坐不住,頻頻望向總裁辦的方向,可還是耐著性子聽。
「什麼變故?」他著急問。
秦助:「具體的我不知道,我那時候還只是個實習生。好像是有董事挪用公款,聽說金額巨大,還有偷稅漏稅,剋扣工資……總之就是一系列問題一起爆發,鬧得挺大。」
她嘆了口氣:「然後原來的陸氏就破產了,欠一屁股債。再然後陸總接手,親自帶著做項目,東奔西跑的,一點點把陸氏盤活,成了現在的樣子。」
話匣子開了,她不由自主也說得多了。
她進公司十年,算是老人了。
她見過谷底的陸總,那時的他比現在瘦多了,看著身體不大好的樣子,總在吃藥。
咖啡灌藥,習以為常。
她最初總擔心,陸總會不會比陸氏更早撐不住。
那時的陸總還帶著青澀,不經常笑,總是皺眉,周身籠罩著厚重的愁雲,讓人物理距離和心理距離都無法拉近。
孤僻,冷傲,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酒桌談生意是避不開的,尤其是對風雨飄搖、眾矢之的的破產公司來說,沒有哪次酒局他們能討到便宜。
白的紅的一起灌,喝不下了吐,吐完了接著喝,撐下來了項目運轉就流暢點,撐不下來……
他們陸總要強得讓人害怕,自己倒都不會讓公司倒,喝不下去也會喝。
打著吊瓶辦公,秦助都不知道看見過多少次了。
直到現在,她還認為,陸總是個瘋子,從不把休息當回事,動不動就幾十小時連軸轉,飯吃不吃都無所謂。
每每如此,她都害怕有一天,會不會、會不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