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瞬間消散,花妖變得惶恐不安,連連後退。
它不是沒遇到過魔族之人,有些魔族修為弱小得它一隻手都能碾壓,可眼前這個人似乎不一樣,這股氣息......
恐懼使它不敢再細想,花妖步步後退,但心中卻又不甘就此離去,方才本體受傷,至少毀了它幾十年的修為。
它斜睨了一眼船艙內的秦什,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的冷光。
在轉身逃離之際,它悄然施了一決妖術,一縷妖氣倏地遁入他的身體。
待謝淺反應過來時,花妖的身影已經消失,空中只余淡淡的花香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秦什猛地睜開了眼睛,猶如鯉魚打挺般坐了起來,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謝淺身上,但眼神卻空洞而迷離。
謝淺的心沉了下來,這是那花妖留下的術法。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謝淺一時之間竟束手無策,既不知該如何解開這術法,又擔心貿然行事會傷害到秦什。
思及此,他心底嗜血的殺意涌了上來,他方才應該殺了那花妖......
秦什忽然撲了過來,身體卻微微發抖,似乎無處發泄一般,口中發出嗚咽的輕哼。
「阿淺......」
謝淺身形一僵,他輕輕推開秦什,正欲起身打點水上來讓他清醒清醒。
然而,秦什的身體開始發燙,謝淺一走,他立即壓了過去,下一刻他一口咬在謝淺的肩頸,嘴下絲毫不留情,幾乎要將他的血肉咬了下來。
謝淺悶哼一聲,他微蹙著眉頭,正尋思著要不要打暈秦什......
秦什稍稍放輕了些,低聲呢喃著,「阿淺,我難受......」
聞言,謝淺抬起的手在空中一滯,最終還是緩緩放了下來。
次日。
秦什只覺頭腦昏沉,腦袋好像灌了鉛一樣,昨夜睡得極其不好,一會兒夢到有人一直在喊他,一會兒又夢到船艙鋪滿了花瓣,真是......
「見鬼了啊!」秦什驚呼出聲,他的目光落在謝淺頸間結痂的血痕上,狐疑地看向四周,「這次又是什麼東西搞得鬼?」
上回在那空城才劃傷了他的手臂,這次竟直奔著脖頸命脈而去了。
謝淺微微抬眸看向了他,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我嗎?」秦什指了指自己,隨即下意識擺了擺手,「怎麼可能......」
說著,他忽地想起,昨夜夢中,似乎真的有一股腥鹹的血液滋味在舌尖徘徊。
「呵呵......」秦什乾笑了兩聲,臉上滿是心虛之色,「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夢遊了,下次你直接將我綁起來就好了。」
謝淺思忖片刻後,將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甚至是細緻地替秦什重溫了是怎樣將他撲倒,以及下嘴咬他的力道是先重後輕......
「停!」秦什連忙捂住了謝淺的嘴,他這張臉算是丟盡了。
謝淺輕輕點了點頭,眼尾染了一抹笑意,「嗯。」
兩人繼續朝著臨安出發,由於船舟順流,比預計要快了幾天,到達臨安時,正值四月初。
第98章
四月初, 臨安之地。
似乎是運氣用完了一樣,秦什二人剛踏入臨安,這天空仿佛裂開了一道口子, 大雨如瀑布傾瀉而下, 如滔水肆意沖刷著人間。
連續三日, 天空被厚重的鉛雲覆蓋,整個臨安被一種沉悶而壓抑的灰藍所籠罩。
更為奇怪的是, 每到夜裡,秦什都會聽到一陣嬰孩的哭聲。
客棧里。
「掌柜的, 這臨安附近, 有沒有非常靈的廟宇或是道觀?」秦什實在是受不住夜裡詭異的哭聲。
掌柜的擺弄算盤的動作一頓, 他微微抬起頭, 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隨即緩緩開口道:「小公子這是怎麼了?」
「我懷疑我中邪了......」秦什瞥了一眼周圍,刻意壓低了聲音, 「一到夜裡,我就會莫名奇妙地聽見嬰孩在哭。」
看著掌柜的欲言又止的神情,秦什見狀, 連忙擺手澄清:「我不是說客棧有什麼問題, 掌柜的你千萬別誤會啊。」
掌柜的似乎微微嘆了一聲, 少頃後,他道:「小公子不必擔心, 那孩子......不會加害於人。」
「莫非……那是你的孩子?」秦什小心翼翼問道。
他的腦海中不禁腦補出事情的始末:話說多年前, 掌柜的與自己的青梅結成良緣,二人育有一子,可造化弄人,一場風寒無情奪走了稚兒的性命。
其母終日以淚洗面, 無盡的思念似枷鎖般將嬰孩桎梏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