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略有些哽咽，抬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想讓眼淚留下來，只得死死的咬住牙關。
「沒有那麼痛，莫爾洛，真的，要是那麼痛的話，我肯定活不下來的，現在我不是沒事，還把你等回來了嗎？」
赫爾剛剛還能嚴肅的訓他，此刻見人哭了，其實性格本就有點老古板的赫爾一瞬間慌了。
「你剛剛還說我哭包……」
赫爾一邊說著，一邊抖了抖，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門口那道小小的門縫，一群用最頂級精神力掩蓋了自己的行蹤專門來聽牆角的王冠族們你擠我我擠你。
「什麼情況？」
「別擠啊，讓我看看——」
「哎呦，赫爾老師怎麼還是這種不會哄人的性格。」
「也就莫爾洛叔叔受得了他。」
「嗷，藻藻，藻藻要看不到了啊！」
小幼崽蹲在門縫巴巴的往裡面看，聽著頭頂上叔叔大伯姑姑討論——這個時候要再強勢一點表達，好好哄嘛，哭都哭了，這不親親抱抱？
一群單身漢，指點人家談戀愛不外如是。
「真想進去推他一把——」
小楚藻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他看向半空，他伸出手，勾住了赫爾爺爺的精神力絲線，奶聲奶氣的說著——他的小冠冕在這個時候亮了一瞬間。
「赫爾老師，你要主動一點哄，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呀。」
跟小楚藻靠的很近的幾個王冠族在一瞬間也感受到了小幼崽的精神力波動，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小傢伙。
剛剛那種感覺是什麼？
但很快，他們就重新被屋內的吸引了注意力。
赫爾停滯了一下，他恍惚之中好似聽見了小幼崽的聲音，但他自己又有著瞬時的恍惚，他看著莫爾洛，下意識的起身，雙手壓在了醫療倉的兩邊。
想要做什麼就要做，想要說什麼就要說。
「莫爾洛……我愛你。」
赫爾低聲的說著。
「什，什麼？你你你，突然之間……」
莫爾洛抬眼，他有些懵。
赫爾從來都是內斂的，斯文儒雅的。
莫爾洛呆呆的，慢慢的耳朵稍稍紅了一些。
都是多少年的伴侶了，這，這突然做什麼？
赫爾還在繼續。
「我曾經覺得愛是痛苦的，不管是失去你，還是失去翅膀，但我現在很慶幸你對我說了那句話——」
赫爾看著莫爾洛：「失去翅膀的痛苦，在我想了一下我們的未來之後，一下子沒有那樣痛了，它變得可以接受了——」
此刻聖卡斯的星艦穿透了聖卡斯帝星的氣層，掠過無數升騰的雲團，隨後窗邊是一望無際的城市，未完全消融的白雪。
「我等到了你——歡迎回家。」
眼看著赫爾低下頭去。
「親了嗎？」
「不知道啊，看不見——」
「別擠啊，安亞你小子別下黑手，三哥揍你！」
哐當一聲。
赫爾和莫爾洛瞬間僵硬，他們回頭，看著被擠開的房間門。
小小的幼崽貼在門上，剛剛差一點撲出去，被菲尼拎住了領子，提溜起來小胳膊小腿懸空蕩遊蕩游的。
幾個戰力非凡，在各個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王冠族跟赫爾對視，尷尬的一笑，齊齊掉頭。
「哎呀，到了，快走快走——等著下星艦，這幾天都沒吃好。」
「對對對，我還得去看看梅侖叔叔和卡曼叔叔到了沒有——」
四人提溜著一個小的，瞬間開溜。
赫爾：……聽牆角？？
「我就說我感覺不太對勁，幾位殿下們能不能把精神力用在正道上？？！！」
星艦在緩緩降落。
正是綠意新生時，可相約去看來年春天盛開的花，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回家。
看這冬雪融化，萬物勃發。
*
星際的另一端，柏爾聯盟總統府。
主星淪陷，無數勢力開始瓜分這個曾經的大型聯盟。
總統府內到處文件散落，星網上關於投降保命還有徹底推翻長生種干預的言論甚囂塵上，好似只要上頭換了人，他們就會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軍靴踩在血跡凌亂的瓷白地磚上，發出很輕的聲響。
嬌小的身影推開了總統室的大門。
她藏在陰影里，很緩慢的抬頭，看向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