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這樣弱的——這個年齡還需要別人保護的王冠族,也不知道你是誰家的血脈——陌生的傢伙,只會逃跑嗎?你的弓是用來做什麼的?是裝飾品嗎?拿起來,握緊,對著我!」
阿莫斯下意識的擋在了踉蹌著一身血痕爬起來的小少年身前——當然,他此刻的擋,也不過是作為查閱聖杯族提供未來的一縷精神力,下意識的橫插在了那些不知名的未來的畫面中。
阿莫斯看著菲尼那張臉。
他的手用力攥緊。
這跟藻藻沒有關係——
他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他能將自己養大,已經很堅強了——
阿莫斯這樣想著。
「我是天使呀……」
身後踉蹌的小少年有點懵懵的,他爬起來,撐在碎石瓦礫上,蜜糖色的漂亮眼瞳倒影著天空,旗幟——還有王冠族們葬身的地方。
「我的弓,沒有力量的……為什麼要說我是王冠族呢?這裡,有一個跟我一樣的種族嗎?」
他低咳著,似乎因為不常說話,聲音是有些低啞的,沒什麼活力,他是蒼白的柔軟的沒有一絲一毫攻擊性的,他恍惚的握著自己手中的弓箭,看著周圍狼藉的一片,他的髮絲和旗幟一起飛揚,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什麼,他睜著眼睛,眼淚掉下來。
「這裡,有我的家人嗎?我……沒有家人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什麼都做不到——為什麼我在哭……?」
他已經習慣了不是嗎?自己哭泣,自己成長,在世界的邊緣,努力養大自己,但是啊……
「你認識,我的家人嗎?我從小,從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想著,如果能有家人的話……就太好了——我,藻藻……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地方。」
——一切倒影在那個未來世界中聖卡斯的落日餘暉中,太遲了。
藻藻——
阿莫斯恍惚之間又 似乎看到了小楚藻幼年時候縮成一小團,抖著小翅膀在天使之境哭泣的樣子。
醫療房間內。
阿莫斯本來平穩的精神力忽然暴動起來。
一瞬間撕碎了卡文諾籠罩過來的精神力。
阿莫斯瞬間睜開眼睛。
在那一瞬間眼神極其駭人——像是被搶了幼崽,被激怒的凶獸。
卡文諾怔愣了一瞬間,一下子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聖杯隨之開始破碎。
他頓了一下,再次看向阿莫斯。
「看來——阿莫斯陛下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的了?」
「二哥?」
菲尼察覺到阿莫斯的不對勁,作為王冠族的第二戰力,他本能的有點戒備,探著頭小聲問了阿莫斯一句,想要看看阿莫斯是什麼情況。
阿莫斯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怎麼說呢。
菲尼抖了抖,在腦海之中瘋狂思考——剛剛阿莫斯哥哥揍完他之後還沒有消氣嗎?
那眼神怎麼看著像是要把他的腦袋揪下來一樣?
菲尼被震回去。
這一切的發生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
還沒從那些畫面之中回神的阿莫斯閉上眼睛,短暫的整理思緒。
小楚藻本來被阿莫斯吸引注意力,小身子也貼在阿莫斯身上,此刻大眼睛眨巴了眨巴,他看向了旁邊。
卡文諾已經撐不住了。
他捏著聖杯的手下滑——他的精神力聖杯也算是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燃盡對方的生命,給另一個人帶去關於未來的種種可能性。
卡文諾此刻正看著自己已經哭成一團的幼崽。
「德里克。」
他低聲開口,跟德里克告別。
「你現在已經是聖杯族的族長了,你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要承擔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不要哭,沒有關係,爸爸知道的,你能做到的,父親總是了解孩子的,為了族群,哪怕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所有聖杯族都要遵循這一點,這是我作為父親,作為族長,最後的……命令。」
「爸爸……爸爸……」
卡文諾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握著聖杯的那隻手下滑,滑落到床邊。
旁邊的德里克哭的快要昏厥過去。
小楚藻看看這邊,看看那邊,他還發著燒,他呆呆的,腦迴路不太正常。
他看著那個快要消散的聖杯——送到了藻藻的……嘴邊?
呆呆的幼崽嗅到了一股苦的和香的混合起來的味道,香臭香臭的,就這種味道最討厭,他皺起小臉,張口——啃下去——
啃下來,吐掉!
藻張嘴,藻啃啃,脆脆的,藻吐掉。
別說,雖然聞著很難聞——但口感脆脆的。
想要貼在爸爸身邊不想走的小幼崽憑藉本能行事,他這樣想著。
於是在德里克的哭嚎聲之外,所有人聽見了一聲一聲脆脆的聲音。
阿莫斯也瞬間睜開眼睛,低頭,對上自家呆呆的小幼崽——他正呸呸呸的往外吐著什麼——看那個形狀,好像是聖杯族的……精神力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