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藻任由越睢拉著他手看,「……抱歉。」
陳令藻:「越睢,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沒有怪你。這是我自己的原因。」
「類似這種事情,我只能接受和我的戀人做,確實是我自己的問題。」
「越睢,你不需要這樣道歉。你可以……和其他的朋友,做那種事情,但是在我們的友誼之間,不可以。」
陳令藻最後一句話說得艱難,極力忽視內心的憋悶。
越睢雀躍的心逐漸降落,落到深海。
啊,和戀人做,憑什麼朋友不可以。他可以陪陳令藻一輩子,那還沒影的「戀人」,憑什麼比他培養了十多年感情的朋友高出一頭。
他的朋友分為陳令藻和其他人。他難道不是只能接受和陳令藻做這種事嗎。
越睢低著頭,目光陰鷙,面無表情想。
兩人沉默一會兒,陳令藻抬眸,摸摸他的側臉,輕聲,「疼嗎?」
越睢搖頭。
「騙人,肯定很疼。」
越睢目光微動。
陳令藻輕輕碰碰,轉身披上浴衣,搭上門把手,「等下我問岳揚婁要醫藥箱給你摸一下。你繼續洗吧。」
越睢沒應聲,陳令藻看他最後一眼,抬腳,把門也關上了。
越睢聽到關門的聲音,面無表情把調節器調到最冷,抬頭,任由冷水沖刷。
他讓陳令藻感到噁心了。
*
越睢出門時,看到陳令藻坐在床邊,聽見他聲音,轉頭,「過來。」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越睢抿唇,腳步沉重走過去,甚至不敢看陳令藻的眼睛。
不期然落在他冷感與柔美融合的鎖骨,倏地移開目光。
陳令藻跟他說這個藥膏什麼什麼效用,怎麼塗,他都沒聽清,最後,只聽見他一聲嘆氣,「抬頭,我給你塗。」
越睢愣愣抬頭,目光落在他認真明亮的雙眸,臉上傳來涼涼的觸感。
陳令藻細細問他什麼感覺。
「涼。」
越睢嗓音沙啞,像剛從古墓挖出來,幾百年沒說過話。
陳令藻點點頭,「有感覺舒服嗎?」
越睢:「嗯。很舒服。」
說不清是藥效讓他的皮肉舒服,還是陳令藻就算生氣也會照顧他這件事讓他的心理舒服。
畫畫的手總是柔軟的,陳令藻的手也不例外。
越睢感覺像是有一團雲,在輕輕親吻他的臉頰。
可惜陳令藻的巴掌只有那麼大,也只打了一巴掌,上藥技術含量也不高,很快就結束了。
陳令藻收回手時,越睢略感遺憾。
「越睢。」
陳令藻輕聲喚回越睢的注意力,微笑,「今晚我說的話可能有些重,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好嗎?」
越睢心裡更難受了。
受害者還要來安慰他這個作惡人嗎?
越睢剛想說話,就被陳令藻打斷。
話似乎難以啟齒,陳令藻又醞釀了一會兒,「如果你喜歡這樣,我……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是後面會努力試一下。在這之前,你不要突然做這種事,好嗎?」
聽完,越睢又把自己想說的話咽回去了。
喉結滾動,眼冒亮光。
陳令藻願意和他……!
誘惑太大,越睢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一邊努力穩住面部表情。
「好。」
越睢要開心瘋了,陳令藻願意這樣,不就是說,他願意為了自己這個好兄弟,願意把自己曾經的不合適的地位排序改變——
那麼他取代那個影兒都沒有的戀人的地位,成為陳令藻心裡地位最高的人,也是指日可待。
越睢握拳,給自己打氣。
陳令藻微笑,「那就好。今天晚上早點睡吧,有點困了。」
說著,他躺下,給自己蓋好被子,扭頭一看,越睢還和個小手辦似的在床尾盤腿坐著,一瞬不瞬望著他。
陳令藻翻身,把自己的臉埋進被子裡。
啪嗒一聲,越睢按下燈的開關,屋裡暗下來。
一室靜謐。
越睢三兩步邁上床,床鋪吱呀聲格外刺耳。
「藻藻……」
越睢輕喚。手試探著抱住他的腰。
陳令藻沒有動,依舊閉著雙眼,依舊背對越睢,被子中的手攥緊被尖,泄露一絲主人的不穩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