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萬精神一振,推開朋友,迅速貓到剛才的小角,探頭。
頭探回來。
壽萬面無表情回到剛才蹲著的欄杆面前,罰站。
呵,他就知道這小子不安好心。
當初小學的時候,用什麼他影響小藻學習,不讓他和陳令藻一起玩,上初中還是這個藉口,高中自然也是重要時期——現在大學了,竟然還能背著這麼多人,偷偷摸摸去找陳令藻玩。
用這種拙劣的謊言阻止他和陳令藻交朋友,真是無恥啊。
呸!
壽萬恨恨踹一腳欄杆,沒顧及朋友探究的目光,又向那邊望了一眼。
還送玫瑰花,手段真多啊。
等等。
壽萬恍然回神,拽拽旁邊的朋友,真心疑問:「你會送我花嗎?」
朋友:「咋?」
「就是你會不會送花給我!」
朋友:「我給你靈堂獻花嗎?」
這才對。
壽萬沒計較朋友的大逆不道,沉著臉轉過頭去。
他的gay達決計不會出錯。
壽萬咬牙切齒。
越睢這詭計多端的gay,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不能讓他未來的好友被這種gay玩弄於股掌之中,他一定要告訴陳令藻真相,讓陳令藻看出越睢的狼子野心!
壽萬握拳,下定決心。
*
陳令藻從滿是酒氣的屋子中出來,被擁入月色與微風的懷抱。
他對這裡有種陌生的熟悉,小時候,越睢奶奶還在世時,他跟越睢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
後來因為英哥的事,宋女士罵了越老爺子一頓,他和越睢都有段時間沒來了。
不過這裡變化不大,最重要的是還有越奶奶喜歡的花。
正中間是一個大花壇,四周的張牙舞爪的花被柵欄圍成一叢叢,更遠一些有個小涼亭,依水而傍。
地面鋪了一層細細的石子,陳令藻踩上去,鞋底壓出咔噌咔噌的輕微摩擦聲。轉過右側一大叢花和一些灌木叢,一座吊椅染上月光,靜靜矗立著。
陳令藻走近。吊椅很乾淨,泛著銀光。
陳令藻在椅子表面抹了一把,手指依舊乾乾淨淨,拍拍手,坐了下來。
他向後倚,腳掌一蹬,吊椅嘎吱嘎吱晃起來。
微風拂面,陳令藻舒服得快要睡著。
在這種極度舒適的狀態下,他眼前晃過幾個畫面。他好像……曾經在這個地方坐過。然後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的手緩緩摸上吊椅的扶手,用指腹摩挲它光滑的表面,歪頭思考。
當時他坐在這裡,抱著一隻老貓,晃著吊椅,然後……
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陳令藻回頭。
天邊雲層吞噬月色,近處的燈散發圓潤的、如同月亮的微光,眼前突然出現一支玫瑰花。
吊椅停止搖擺。
越睢。
陳令藻的目光定在面前人的臉上。
他想起來了,然後,他看到了越睢和一支玫瑰花。就先現在一樣。
小小的越睢舉著玫瑰:「玫瑰花,送給你!」
大大的越睢舉著玫瑰:「玫瑰花,送給你~」
時間是一層薄薄的屏障,面前的臉與記憶中的臉重合。
陳令藻沉默瞧著他。
越睢輕咳一聲,也沉下臉,瞧著很是正經,「陳令藻,我是來道歉的。」
「我不應該不經你允許就動你的襯衫夾,更不應該用襯衫夾的鬆緊帶打疼你——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了,好像有鬼上我身了,或者是我的手有自主意識了,它自動就那麼做了。」
「我真的是不應該,我罪大惡極,我應該被千刀萬——」
小腿猛地被腳尖一踢,越睢痛呼一聲,單腳站立抱住自己的腿,痛苦面具。
不吉利的話被打斷,陳令藻蹙眉:「話不能亂說。」
說完他仔細觀察一下越睢的表情,確定他就是裝的疼痛萬分的樣子,點點頭,向後一倚,一副主人翁的姿態,姿勢隨意,「你繼續說。」
「……」
偽裝被看穿,裝可憐博同情的套路失敗,越睢悻悻放下腿,立正,真誠朗誦打好的腹稿:
「我應該在玩你的襯衫夾之前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準備。」
這是什麼話?!
陳令藻眉毛一豎,剛想好好和越睢講講道理,就見他猛地伏身,人高馬大的人蹲下也是一大塊,卻動作輕緩地給他捶腿,用最橫的語氣說最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