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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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檢查完,陳令藻嗓子沒任何問題,藥也不用吃,醫務室老師給出的建議是多喝熱水。
老師感嘆著「脆皮學生」,把兩尊大佛送出門。
陳令藻的聲音依舊沙啞,過了這麼會兒,又喝了些水,浸潤出幾分綿意。
「沒問題了,可以去吃飯了嗎?好餓。」
越睢看他一眼,帶著人往一邊走:「等一下。」
這下怎麼換成越睢嗓子啞了?
陳令藻驚奇,沒注意兩人走的方向。
醫務室在Y大校內湖泊的邊上,經過的學生不多,但有一坐臨水的小亭子,是Y大校內和後山、小樹林、操場並稱的著名情侶聖地。
越睢帶著人走進亭子。
他剛才又看到郭立宇了。
竟然跟著他過來,真是詭計多端,還不死心。
陳令藻沒事,又剛好是一個合適的地點,越睢計上心來。
應該讓那些男同自覺遠離的。
望著並不算澄澈,飄著些許藻類的湖面,越睢突然道:「藻藻,我們演下戲吧。」
陳令藻一頓,應下。
面對著陳令藻,越睢向前一步,把頭抵在他的額角。
目光所及皆是他。
正如他和陳令藻睡一張床時他能看到的一樣,長長的睫毛,柔軟的嘴唇——他曾經碰到過,非常軟。
但這次有些不同,他是光明正大看的。
陳令藻有些不自然。越睢的灼灼目光讓他心底升起一點疑惑:
演戲要這麼真嗎?
陳令藻餘光瞥過埋頭經過的人,一頓,眼底湧現些許無奈,也明白了越睢想幹什麼。
讓郭同學在他們宿舍宣傳一下嗎?一傳多那種。
可是,通過之前的一點接觸,郭同學好像不是會八卦的性格。
越睢眼神越來越迷離,湊得越來越近,瞳孔中只剩下陳令藻淡色的雙唇。
越睢突然頓住,臉側有溫潤的觸感。
陳令藻左手捧著他的臉,力道輕輕,卻不容質疑地制止他的動作,掐滅他的欲望。
陳令藻輕嘆一口氣,斜眸:「可以了,人都走了。再演就過了。」
越睢噢一聲,稍微拉開距離,侵略性的視線也收回,愣在原地。直到陳令藻叫他,他才跟上。
「越睢,你是想讓學校里所有我們認識的同學,幫我們『宣傳』嗎?」
陳令藻聲音啞啞的,聽起來像是ASMR中用羽毛棒搔過耳朵,撓得人耳朵發癢。
越睢面容冷靜,揉揉耳朵,下意識反問:「什麼?」
陳令藻雙目透亮,像兩顆泛著光的烏黑琉璃珠子,閃著看透一切的自信光芒:
「不用瞞我了,我都看到郭同學了。」
「……」
越睢一哽。
他立刻冷靜分析:陳令藻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沒有看手機,郭立宇不可能有時間告訴陳令藻那件事。
他敏銳察覺到,陳令藻想說的,跟他想的,應該不是同一個意思。
但是他可恥地不想說明白。
他瞞著陳令藻做那件事確實是有些不地道,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做了。
越睢斟酌片刻:「是……吧。」
他也是為了不讓陳令藻被郭立宇為難,所以不說,應該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越睢沉默。
陳令藻:「但是我感覺應該沒有用吧。他有我的微信,我也沒有屏蔽他,所以他應該能看到那條朋友圈。」
「如果他會跟別人說的話,應該早就說了。」
「……看到一個算一個吧。」
越睢目光游移,抿唇,看向遠方的天空。
郭立宇確實看到了,不過看到的是他的朋友圈就是了。
「一個一個積累,早晚能讓那些人都知道,就不會來打擾你了。」
兩人之間的空氣沉默下來。
越睢的心是好的,但是他的方法……好像有點問題。
陳令藻看越睢心事重重的樣子嘆了口氣。
剛才越睢的狀態太奇怪了。離那麼近,他懷疑,如果他沒有攔的話,越睢會真的親上來也說不定。
果然是受了「假男友」頭銜的影響吧。讓一個恐同直男真親到同性的話,會很噁心吧?
陳令藻神飛天外,他是不是應該帶個口罩?
微風拂過水麵,又親吻陳令藻的臉頰,涼涼的,他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