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藻:「嗯嗯。」
宋女士慢慢轉身。
陳令藻渾身一松。
宋女士手一拍,猛地扭頭。
陳令藻心中一震。媽啊,不都要走了嗎?
宋女士輕啟尊口:「那個, 越睢……」
陳令藻腦中一嗡,怔愣看著他媽尬笑。
……怎麼更像了。宋女士心中疑惑,按下不表,繼續道:
「你看到他的話,叫他給你方姨回個消息。」
兩人對視無語。
陳令藻輕輕:「……沒了?」
宋女士遲疑:「應該沒了。」
陳令藻掃榻送客:「那媽你慢走。」
宋女士:「好的不送。」
陳令藻拘謹告別好像和他不太熟的親媽,迅速回房,鎖門,試了兩遍門把手確實打不開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床邊靠近。
越睢的屁股還在床邊蠕動,陳令藻看不見越睢正面。
親媽驚魂之下,再來看越睢這樣,陳令藻心底竟湧出幾分喜感。
「越睢,起來了。」他坐到床邊,踢踢越睢的腳,趕人,「方姨找你呢,回去吧。」
他又好言相勸了一會兒,越睢才吭哧吭哧從地上爬起來,左右看看,看到陳令藻,咧嘴笑起來,身體才跟著笨拙轉過來,抱住他的雙腿,黏黏糊糊喊他:「藻藻……」
兩頰坨紅,臉上的笑也傻得夠嗆;雙眼迷濛,平時為了耍帥而經常性微眯的鳳眼也睜圓,裡面只有陳令藻一個人。
「……」
陳令藻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輕笑起來,「你喝了多少?」
「藻藻~」
喝醉的越睢無法回答陳令藻的問題,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本能,邊叫著陳令藻的名字,邊張開雙臂,要去抱他。
陳令藻抽抽鼻子,轉移話題,手虛虛抵著越睢:「那個,要不你還是先回方姨電話吧。」
酒味兒實在是有點熏,聞著他都有點頭暈。
好像是看出陳令藻的嫌棄,越睢露出委屈,嘴一癟,就要不管不顧去抱陳令藻。
「啊啊啊,好好好,」陳令藻來不及站起來,雙手慌亂托住他,勉力支撐完全鬆懈下來的越睢的重量,「抱了抱了。」
「男朋友……嘿嘿……我的男朋友……」
越睢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像是抱了個會動的大火爐,但是在適宜的氣溫下,火爐的溫度便是太過滾燙。
「好好好,男朋友,」陳令藻定定神,安撫拍拍越睢的背,商量:「好了嗎?好了吧。我送你回去。」
越睢果斷拒絕:「不要。」
陳令藻淺淺懷疑:「……越睢,你根本沒醉吧?」
越睢:「沒醉,嘿嘿。」
越睢沒醉他是秦始皇。
陳令藻嘆氣,無奈:「你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越睢:「嘿嘿。」
陳令藻「哈」一聲,憋了力氣,試圖推著他站起來。
陳令藻致力於起身,越睢致力於把陳令藻整個人都抱到自己懷裡。
二人你推我我擠你,推推搡搡間,不知誰腳下一絆,驟然雙雙倒在床上。
陳令藻只感覺自己身上壓了座大山,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你下去,我要被壓死了。」
越睢卻好像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
陳令藻無法,只得竭力翻身。越睢從他身上摔到床上,他自己的腰也差點斷了。
呼——
陳令藻重重呼出一口氣,嫌棄掀開越睢的胳膊,扶著腰起身。
下一秒,一股大力把陳令藻向後一拉,他摔回床上,頭腦微微發暈。
「越睢!」
陳令藻驚呼一聲,旋即望進越睢深邃的眼底,二人呼吸交融,不知過了多久,陳令藻蹙眉,喃喃,「……你沒醉?」
越睢一聲不吭,一遍又一遍用視線撫摸陳令藻的臉龐。
空氣變得粘稠稀薄,越睢的溫度好像也傳遞給他了。
陳令藻閉閉眼,又輕聲叫越睢幾聲,越睢才緩慢而低沉地嗯了一聲,但是依舊對陳令藻的其他話沒有反應,只在他叫自己名字時歡快地應一聲。
好像一隻對自己撒歡的巨型犬啊。什麼話都聽不懂,只能聽懂自己在叫他。
在陳令藻放棄和他溝通,打算像剛才那樣直接走人時,越睢動了。
他低頭,伸出猩紅的舌尖,帶了些濃郁的水蜜桃味道的酒氣,試探性地、緩慢地壓低。
黑影覆上,灼熱與涼意一觸而分。
海嘯迸發,潮水倒灌,暴風呼嘯。
陳令藻大腦宕機。
只唇角的在越睢呼氣時與旁邊皮膚不同的一點涼意,提醒他事情真真切切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