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燃從他身上丟失的挫敗與自我懷疑才能消解,他才不相信他一點魅力都沒有。
他現在還不清楚,裴珏斐對他沒有其他表現,並不是他沒有魅力,僅僅只是很單純的冷淡而已。
裴珏斐知道他得寸進尺,可沒想到他這麼得寸進尺,他臉上表情不變,吐露出來的話倒是毫不留情面,直接了當:「不行。」
給他咬就已經很退步了,還讓江舟燃摸那,裴珏斐不可能會同意,除非他也瘋了。
江舟燃急得都口無遮攔了:「我也可以給你摸,或者你想咬哪裡都可以。」
「哪裡都可以?你確定?」裴珏斐眉毛壓低,認真反問他。
見江舟燃那麼警惕不讓他觸碰乃至看見那的模樣,裴珏斐不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江舟燃意識到剛剛的話實在是太不過腦子了,一下子就沒了聲響,他怎麼可能真的隨便讓裴珏斐咬所有部位。
他也就清楚裴珏斐同樣沒必要向他妥協。
裴珏斐指肚仍然按在他後脖上,溫熱指腹一圈又一圈地畫著圓圈,惹得江舟燃忍不住顫起了身體,偏偏被他摸的還挺舒服,也不反抗。
他眯了眯眼。
江舟燃這個人,果然很敏.感,什麼地方都是。
——
到了晚上,裴珏斐把他明天要吃的東西提前做好,備好放冰箱,叮囑江舟燃溫溫就能吃,還讓他記得及時換藥,江舟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到了他們不得不分開時,江舟燃並沒有出來送他,裴珏斐其實也沒想他真的送自己,對此也接受良好。
他拒絕了江舟燃請司機送他,或者派直升機送他回家的提議,太高調了。
不過由於江舟燃住的地方實在是太遠,很難打到車,他只能去車庫挑了輛最低調的車。
駛離別墅那刻,他回頭看了眼,正好對上陽台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裴珏斐家在這座城市最破敗的地方之一,用比較簡單易懂的詞彙,他住在城中村。
在繁華城市中被時代拋棄,死死守著破敗與殘缺,黑灰色的落後地帶。
這是他生長的地方。
裴珏斐熟練地走到一棟足足有三十年歷史的老樓前,這棟樓的前身是木料加工廠的員工宿舍,後麵廠里效應不好,下崗了很多員工。
他爸媽,小姨小姨父都曾是其中一員,後面為了找討生活,他們就跟著同鄉去工地幹活,這棟大樓也就成了農民工的居所。
他家和小姨家其實就住對門,平常如果他在家,裴玥就和他一起在家住,在小姨家吃,如果他不在,裴玥吃住就都在小姨家。
裴珏斐是這處破落地,第一個考上燕大的學生,尤其他還學醫,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這裡人人都認識的「別人家孩子。」
也就是現在太晚,不然得有十幾個人拉他扯家常。
他沒敲響小姨家的房門,現在太晚了,不好打擾,他回了自己的家,這屋子已經好幾天沒人住了,但仍然很乾淨,他小姨會隔兩三天就來打掃。
家裡現在就他一個,裴珏斐開了燈,雖然是城中村,房間面積和江舟燃住的沒法比,可如果只住一家幾個也不會顯得小。
有三個臥室,一個他的,一個裴玥長大後的房間,主臥自然就是他爸媽的。
裴珏斐走到自己臥室,開了燈後,眼睛裡闖進的景象,其他人看了一定會覺得他崩人設了。
除了書籍外,最多的是江舟燃的周邊,海報,吧唧,專輯,明信片,賀卡,人形立牌……
只要是江舟燃出道以來的周邊,這裡全都有。
不過現在周邊還多了一樣,裴珏斐走到鏡子面前,睫毛顫著,撫了撫自己喉結的牙痕,可惜他很快就用創可貼將其遮掩。
明早要去小姨家,讓長輩看到總歸不好。
裴珏斐走到床邊,掀開枕頭,下面藏了首飾盒,還有本子,他從枕頭下取出本子,夾在手上。
走到書桌前落坐,這本子本來只記錄一種病例——右向左分流型先心病。
裴玥從出生一個月後就確診的惡魔,也是裴珏斐研究的課題。
他沉吟著,翻開下一頁空白的紙頁,執著筆,落下一個名字——江舟燃。
後面綴著他落筆寫出的病例。
假兩性畸形(可能性:百分之三十)。
裴珏斐無意識用手敲著桌子,閉著眼在腦海里回憶他學過的所有知識,回憶著治療方案,最後落在心理上。
他不會強硬逼著江舟燃去治病,而且這本身其實並不會影響到壽命健康,一切都應該以江舟燃的意願為上。
只是這樣的患者,一般會伴隨著不同的心理疾病,而他所要做的,除了日常照顧江舟燃的生活,還要疏解他的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