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轉睛地鎖定這抹影子, 瞳中被這道身影全部占據。
江舟燃更加用力地去牽他的手。
裴珏斐指尖綣了綣, 主動留住了手上這抹溫熱觸感, 他思維頓住,潛意識卻沒有甩開這隻手,指節曲起, 默默攥得更緊。
思維卻像是逐漸被風侵蝕的鐵釘, 生起了鏽,他知道自己酒量很差,然而卻沒想到竟然連一罐果啤的度數都扛不住。
裴珏斐緩慢地吐著氣,閉了閉眼, 調整自己的狀態,這多少有些用, 不至於讓他一直渾噩昏沉下去。
他抬眸去看身旁的人, 裴珏斐定定地看著他, 沉默著不開口。
模糊音調持續不斷在他耳邊響起:「我剛發信息請導演準備了蜂蜜水, 可以用來醒酒, 你忍一下。」
裴珏斐看著眼前這張滿是擔憂的臉, 以及一直他開合說著話的唇, 江舟燃唇形很漂亮, 很薄, 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很銳利,也很兇,顏色倒是很粉。
「哪裡難受,頭會疼嗎?而且……你酒量怎麼比我還差。」擁有著粉唇的人一直喋喋不休說著什麼。
好吵。
裴珏斐面無表情看著他,抬手掐了掐他的嘴,說:「閉嘴。」
就捏了一下,他就鬆了手。
江舟燃不說話了,但一直看著他,越看越覺得新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裴珏斐這樣。
有點凶,但又感覺凶他時很帥。
壞了,他該不會有隱藏的m屬性吧。
江舟燃沒有繼續深想這個話題,他坐直了身體,想讓裴珏斐靠他肩上,這樣多少能舒服一點。
畢竟裴珏斐現在這個狀態,看起來確實不太正常。
江舟燃看著裴珏斐,說:「你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裴珏斐看著他的肩膀,可他沒動,並沒有順勢枕在江舟燃肩膀上。
他抬起眼睛,注視著前方熱鬧的人群,他們不知道在玩什麼,笑得很開心,手裡還傳著酒罐。
酒罐上面刻畫著葡萄圖案。
現場挺黑,燈光也不是很好,除了江舟燃,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遊戲當然沒有停止。
一圈又一圈,好在裴珏斐至少還知道把酒罐傳給下一個人,不至於讓遊戲進行不下去。
因為他動作遲緩,酒罐落到他手下,差點又輪到他表演節目,或者只能再次喝酒混過去。
好在因為江舟燃在他旁邊,即使差一點輪到裴珏斐,在音樂結束前,江舟燃手速快,也就到了他手上,沒讓裴珏斐「輸」。
要是裴珏斐再喝,感覺會更糟糕。
江舟燃選擇上台表演,交握的雙手就分離,裴珏斐眼中這道身影也就越來越遠。
他低下頭,注視著空空蕩蕩的掌心,又抬頭看向台上的江舟燃。
乍一眼看過去,裴珏斐表情很正常,如果忽略掉他泛白的指尖,還有抿直的唇角。
他面無表情地想,太空了,果然還是要握著點什麼比較好。
江舟燃唱完很快就下來,繼續回到裴珏斐身邊,總體來看,其實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
他看著裴珏斐,敏銳地注意到不同,問道:「怎麼了?」
裴珏斐沒說話,瞳色在漆黑夜晚裡壓抑著暗芒,直直地鎖定著江舟燃。
江舟燃一點都不怕,笑嘻嘻地再次扣住了他的手,又從旁邊拿了杯蜂蜜水,遞給裴珏斐,說:「喝了吧,這裡面好像還加了檸檬,能舒服一點。」
杯子蕩漾著波紋,裴珏斐看了看,沒接過。
「要我餵你呀,也不是不行。」江舟燃暗自嘟囔了聲,乾脆把杯子貼近裴珏斐唇角。
裴珏斐喝了,酸甜的氣息在味蕾炸開,壓下了蜜桃的酒香,流進他的胃裡面。
確實讓他清醒了一點。
江舟燃忽地靠過來,離他特別近,望著他,指了指自己:「我是誰。」
裴珏斐只看著他,不說話,沉默地望著他。
過了許久,江舟燃才聽到他說:「江火火。」
江舟燃挑了挑眉,他還沒出道時,參加過檔網絡唱歌節目,導演讓所有嘉賓給自己取個藝名。
他就隨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就叫江火火,那檔節目很古早了,距今天已經過去了五年。
後來,江舟燃其中很少主動提這個別名,他覺得很幼稚,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怎麼想的,竟然想這麼稚嫩的名字。
感覺是被他哥經常這麼喊,潛移默化被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