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霜玉打量了他兩眼,面前這人相貌平平無奇,周身並沒有靈流涌動。
她皺起眉頭:「這位道友,你沒有靈力?」
謝不塵心一驚,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一旦胡霜玉釋放神識,就會發現他只是個木頭身子,孤魂野鬼。
「仙長,我……我是陵春君薛璧的朋友,是來幫他看著飛舟的,」謝不塵趕緊半真半假地解釋道,「我是雜靈根,沒有修煉的天賦,自然沒有靈力。」
「當時陵春君與靈華宗長老鬥法,」謝不塵認真道,「我是在鬥法中不慎被卷進秘境的。」
見這人剛才絲毫不能反抗妖獸,此刻又話語真誠,不似作假,胡霜玉將準備釋放的神識收回,認真道:「歸墟秘境此刻已經關閉,現在已經出不去了。」
「歸墟秘境裡面危險,你既然是陵春君的朋友,」胡霜玉在虛空中以靈力畫陣,「那我試著幫你找找陵春君。」
謝不塵認出那是傳音法陣,連忙點頭道謝:「多謝仙長。」
但兩人等了半刻鐘,也沒有人回應。
胡霜玉廣袖一拂,法陣消散不見:「陵春君未見回音,估計是有事情要處理,秘境危險,你先跟著我吧。」
謝不塵:「…………」
怕到時候胡霜玉要和鶴予懷他們碰頭,謝不塵有心想要拒絕,但是此刻拒絕又顯得不識好歹且十分可疑。
謝不塵只好點了點頭,道:「麻煩仙長了。」
「無妨,小事罷了。」
胡霜玉一抬手,那把青碧色的長劍便從蛇頭上拔出,錚一聲回了劍鞘。
「我叫胡霜玉,」胡霜玉道,「道友怎麼稱呼 」
謝不塵咳嗽了一聲,簡單道:「仙長叫我謝二就好。」
胡霜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走在前頭,謝不塵跟在後面,不由得感嘆以前都是師妹跟在他後面,時過境遷,現在變成他跟在師妹後面了。
有胡霜玉在,之後遇見的麻煩都迎刃而解,謝不塵樂得自在,便專心欣賞起了歸墟秘境內的景象。
秘境內與外面差別很大。
秘境之中靈氣相比外頭濃郁了幾十倍,草木都長得十分茂盛龐大,妖獸的戰力相比外面也強上許多。
也難怪秘境要五十年開一次,任由它們在裡面生長而不以修士之力予以干預,恐怕這秘境的妖獸精怪們會在這樣靈氣濃郁的情況下成批發展壯大,打破秘境裡面的平衡。
到了晚上,胡霜玉找了一個洞穴,用靈力升起一堆火。
修士大多不懼冷熱,胡霜玉也不例外,這堆火是燒給謝不塵的。
謝不塵安靜地坐在火堆旁邊,胡霜玉則在另一邊打坐。
走了一天,謝不塵的神魂處處都痛,他拍拍自己的脖子,企圖讓這傷口別再疼了。
但是沒什麼用,謝不塵在心裏面嘆口氣,他看了一眼胡霜玉,見人正閉著眼睛運轉靈力,並不注意自己,這才悄悄掀起自己的袖子看了兩眼。
手臂上已經出現了兩道裂痕,可以看見裡面一圈又一圈的木頭紋路。
進入歸墟秘境時靈力對沖擠壓得太厲害,文莖木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靈流,隱隱有分崩離析之兆。
謝不塵嘆了一口氣,他放下自己的衣袖,撿了根木棍用火燒了一會兒,借著黑炭在地上畫畫。
他畫了薛璧院子裡面那幾株風一吹就群魔亂舞的食人花,一天到晚噴水的蛇鯨,和其他亂七八糟的靈獸,再加上一隻並不存在的巨大飛廉。
而後他又畫了薛璧,還有一團黑漆漆繞在薛璧身邊的霧氣。
他提著筆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在這畫裡面添上自己的身影。
胡霜玉睜眼就見這自稱謝二的人拿著樹杈子在地上畫畫,火光模糊了他的臉,胡霜玉一晃神,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故人。
但很快,胡霜玉就反應過來,面前人並不是自己的師兄。
她有些悵然:「你有點像我一個師兄。」
胡霜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謝不塵嚇了一跳,下意識捏緊了木棍。
「哈哈啊……」謝不塵尬笑兩聲,「我像仙長的師兄?」
「嗯,」胡霜玉點了點頭,面對面前人,她總覺得有一股親切的感覺,「他也喜歡用木棍子畫東西,說是小時候家裡沒有錢買紙筆,就拿著木棍在地面上偷偷去學別人習字作畫。」
謝不塵眨了一下眼:「這樣啊……」
胡霜玉又說:「他人很好,就是有時候有點調皮,我五六歲的時候……那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我父親去找明鴻仙尊,也就是我師叔論事,我也跟著過去,他蹲在我身邊用木棍一邊畫鬼一邊給我講鬼故事,把我嚇得夠嗆。」
胡霜玉笑了笑:「我還記得他講的是惡鬼愛吃小孩的故事。」
謝不塵:「…………」
他咳嗽了一聲,沒對自己以前那離譜行徑作出評價。
話音落下,通音符忽然泛起靈光,胡霜玉眉毛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