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過了半刻,謝不塵和薛璧被傳送陣吐了出來,謝不塵束起長發的木簪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
他這會兒可來不及綁頭髮,而是先在問道劍上施加了好幾道隱匿劍身靈氣與魔氣的法陣,而後掏出鶴予懷的儲物袋,從裡面找出來一塊玄鐵,哐當一下給那劍穿上了。
這把劍現在可是眾矢之的,先得隱藏好劍身和劍上的氣息,不能太招搖過市,不然沒過一會兒自己就得和它一起玉殞劍消了。
薛璧此刻驚魂未定,謝不塵落在自己身邊之前,他正在和一隻妖獸搏鬥,身上被劃看好幾處傷口,但他也顧不得自己,而是趕緊看向謝不塵:「你怎麼樣?」
「我沒事,」謝不塵負劍於身後,從鶴予懷的儲物袋裡面拿出來一瓶丹藥塞進薛璧手裡面,讓薛璧快吃,而後又問,「歸墟秘境出口還有多久開啟?」
「大約還要三日,」薛璧道,「你現在手裡有問道劍,這三日恐怕不太平……」
他們坐在溪水邊,謝不塵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仍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蛋。
在搶奪問道劍時,這張臉已經被許多修士看見了,恐怕已成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謝不塵嘆了口氣:「這張臉不能要了。」
得換一張新的。
半刻鐘之後,薛璧給謝不塵換了一張臉。
只不過換上的,是謝不塵原來的樣子,就是沒有眼底下的那兩顆紅色的痣,少了那兩點痣,他整張臉寡淡不少,沒有原來那般清純秀美抓人得很,反倒是有一種楚楚可憐,無辜至極的小白花味。
謝不塵對著溪水咧了咧嘴,露出一個八顆牙的笑。
「這樣……真的可以嗎?」薛璧不太確定,「雖說五百年都過去了,仙門內估計少有人記得你長什麼樣子,但若是被上清宗人看見……」
「不過……你說得對,」頓了一會兒,薛璧又道,「這張臉看起來確實……」
確實不像是能搶到問道劍的樣子,還是原來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看起來更靠譜些。
世人大都以貌取人,當年謝不塵第一次出現在仙門大比上時,還有不少修士只看臉便覺得謝不塵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肯定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並且質疑明鴻仙尊是看臉收的徒。
後來謝不塵提著把劍將他們打服了,才讓他們心悅誠服,相信謝不塵不是個花瓶。
「小輩應當不認識我的臉,」謝不塵道,「以我對師……以我對明鴻仙尊的了解,宗門上下,應該沒有人敢提有關我的事情吧。」
「至於同輩或是師長,」謝不塵嘆口氣,「若是真遇上了,咬死不認就是……從他們那看,我至多是個贗品。」
「若是真的,」謝不塵對著薛璧眨眨眼,眼中情緒不明,「在他們看來,明鴻仙尊早該把我帶在身邊了。」
薛璧聞言頓了一會兒,拍了拍謝不塵的肩膀,開口道:「那我也以易容術換一張臉吧。」
於是乎,不過一會兒,溪水邊上出現了兩名青年,兩人長得有七八分相像,不仔細看,還以為二人是雙生子。
換完臉,怕有人追上,二人又立刻離開了溪水邊。
夙興夜寐趕了半天路,避開好幾波追擊,兩個人在一處溶洞留下休息。
這溶洞意外地乾淨整潔,連半隻妖獸都沒有。
薛璧結陣修復小黑和鷂鷹身上的傷,謝不塵看著自己手中泛著金光的靈力,陷入了沉思。
他探查了神魂識海各處,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
也是,明鴻仙尊鶴予懷做事周全審慎是出了名的,怎麼可能輕易就讓自己探查到身上到底下了什麼術法。
薛璧給小黑療了半個時辰傷,臉色好了不少。
謝不塵坐在薛璧身邊,給昏睡的鷂鷹上藥。
「它以後……還能飛嗎?」
薛璧搖了搖頭:「雙翼被斬,經脈斷絕,接續不上,飛不了了。」
謝不塵垂下眼,沒有再說話
「不過,」薛璧道,「若是能找好的煉器師給它造一雙鐵翼,或許還能重歸天際。」
謝不塵摸了摸鷂鷹腦袋:「等出去了,我想辦法去找。」
溶洞內岩石五光十色,有些還淅瀝瀝滴水,因而有些潮濕,薛璧起訣點了個火,聽見謝不塵問:「懷雪,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共用靈力……或者是幫別人承載傷害嗎?」
「共用靈力?」薛璧不由得看向謝不塵的手。
他猛然反應過來,今日謝不塵可是自己開的傳送陣啊!
「…………有是有,但多為邪術禁術……」薛璧道,「不為修真界所容,我知道的幾種……」
薛璧的語氣慢慢低下來:「但若是你的話……你沒有肉身只有神魂,若是共用靈力,最不容易出岔子的,只有……」
「道侶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