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求她煉器,則需要付一些報酬。只是到底要什麼,得看這位岳仙長的心情。
謝不塵對此有些忐忑。他身無長物,全身上下值錢的玩意只有背上的問道劍和他自己附身的留魂玉。
也不知道這位煉器師會不會要。
到山腳時已臨近黃昏,面前有一條山道蜿蜒曲折沒入草木之中,謝不塵站在石階前,想要抬手覆上月溪山的護山大陣結界。
但是還沒碰到,耳邊就響起一道爽利的聲音:「哪裡來的小孩?」
謝不塵:「…………」
不過對於千歲的仙長來說,謝不塵想,自己確實是小孩子。
「岳仙長,我姓謝,仙長叫我謝二就好,」謝不塵對著護山大陣道,「我是從……從……」
「從望月洋崇仁島而來,」謝不塵報上了地名,「斗膽求請仙長練一件法器。」
周遭靜了一瞬,謝不塵莫名有些緊張。
下一刻,護山大陣開了一個小口子,岳仙長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來:「進來吧。」
謝不塵連忙抬手行了謝禮,一步一步沿著石階向上走去。
月溪山上十足安靜,周遭無人亦無靈獸,只有不知名的花草在風中靜靜搖曳。但不知為何,謝不塵總有一種被人窺伺的感覺。
那如有實質的目光似乎黏在了自己身上,宛若深水一般陰沉沉、濕漉漉地覆蓋過來,讓謝不塵本能地感到危險和喘不過氣,但是不管謝不塵朝哪個方向看,都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一切都照舊如常。
謝不塵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被折騰得忍不住疑心疑鬼了。
但他並沒有退縮,畢竟都已經走到了這裡,再退回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其他的煉器師。
走了快半個時辰,謝不塵終於到了半山腰的庭院。此處倒不像一路走來所見的安靜無聲,反倒是生機勃勃,鳥獸的叫聲甚至還引得袖子裡面霜打茄子似的鷂鷹彈出了半個腦袋。
謝不塵把鳥腦袋塞回去,抬起手敲了敲那雕欄畫柱的門。
敲到第三下,一陣狂風湧起,,紅木所做的大門轟一聲朝兩側大開,庭院內花草豐茂,亭台樓閣假山玉湖一應俱全,紅衣女子站在亭子內,她容貌昳麗,手上拿著酒盞,目光懶懶朝下一瞥,隨後眼睛一亮,贊道:「好漂亮的孩子。」
「來,我們進屋說,」岳沖雪從亭子裡面走出來,「小道友,想練什麼法器呀?」
謝不塵從袖子裡面掏出來鷂鷹,對岳沖雪道:「岳仙長,我想給這隻鷹打一雙能飛的鐵翅膀。」
岳沖雪雙手推門,聞言轉頭看向謝不塵手裡面失去雙翼的鷂鷹。
「是為靈獸啊,小傢伙也修煉了百餘年,不能飛了也著實可惜,」岳沖雪兩指一彈,敲了敲鷂鷹的腦殼,「給它造鐵翼倒也不難,進來吧。」
謝不塵跟著岳沖雪進了正廳。
廳內布置得雅致,桌案上還擺有紅花,除外還有一面素色的屏風,擱置在一個角落。屏風後面有一個影影綽綽看不真切的虛影,似乎正在喝茶。
怕犯上什麼忌諱,謝不塵沒有過多探究,只朝那屏風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在岳沖雪右手邊的椅子坐下,將那隻鷂鷹擺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給它造一雙鐵翼約莫要七日,」岳沖雪道,「至於造器的材料,我這裡都有,小孩,你就在這裡住上幾日,等我做好了交給你便可。」
謝不塵訝異地抬眼,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這麼順利。
但天上怎麼會有掉餡餅的事情,謝不塵穩了穩心神,謹慎地開口。
「岳仙長,」謝不塵問,「您想要什麼作為交換?」
「好懂規矩的小孩,」岳沖雪眼神變得慈愛,「我平素不見生人,難得見到你這樣漂亮的孩子。」
「這樣吧,」岳沖雪道,「你這幾日在我這裡住下,每日幫我修剪花草,陪我說話下棋,以此作為報酬如何?」
若是換個修士來求岳沖雪,自然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不過……岳沖雪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屏風,報酬已經有人付過了。
只能胡謅幾句了。
謝不塵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閃了閃,八風不動地應了一聲好。
岳沖雪給他安排了一間廂房,晚上謝不塵洗漱過後,帶著鷂鷹在廂房休息。
自從進了這間庭院以後,在上山路上那種令人不適的感覺便消失了。
謝不塵舒了一口氣,山上那些感覺,或許只是因為護山大陣吧,外來的人進入總是會引起陣法的警惕。
謝不塵躺在床上,房內點著不知名的薰香,也許是因為這幾日趕路太累,謝不塵腦袋剛剛沾到枕頭,便覺一陣困意襲來,他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到沉睡中。
廂房外的迴廊曲折婉轉,岳沖雪手裡掐著一片紅花,看向走在自己面前的白衣身影:「此人竟能勞煩明鴻仙尊大駕,著實令岳某震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