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越橫就冷哼一聲:「怕誰欺負去似的。」
說到這,越橫語氣有些微妙:「為師之前就說過你少和他來往,不然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會,」沈元攸道,「師父,謝師弟是個頂好的人,尊師敬長,愛幼護獸,他可不幹什麼壞事。」
沈元攸記得從前和謝不塵一起出門,那山野裡面天生地養的靈獸,生性敏銳,對於危險的氣息十分敏感,都是很難親人的傢伙。
但它們都樂意親近謝不塵,這足以證明謝不塵是個極好親近的和善修士,若不是形式所需或是被逼急了,根本就不可能幹殺人越貨的事情。
越橫心說謝不塵不干,他師父可不是個善茬,陰溝裡面爬出來的老鼠,手上沾的人命可不少,動起手來狠得要死。
只不過這話越橫是不會對著沈元攸說的。
他只是冷哼一聲:「他倒是命好,有個好徒弟。」
沈元攸聞言訕訕一笑。
他本人資質其實算得上不錯,但放在謝不塵面前明顯不夠看,宗門內比試總是被謝不塵壓上一頭。
師父越橫因此十分不悅,還曾因此罰過沈元攸幾次。
沈元攸起初又委屈又嫉妒,還曾因此疏遠過謝不塵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後來他就釋懷了……因為謝不塵在那一輩是無差別壓所有人一頭,天賦和實力都遙遙領先,想超過那是天方夜譚。
倒不如安心修煉,提升自己,超越自己。
可惜自家師父並不這麼想,沈元攸也懶得爭辯什麼……師徒之間沒必要計較這些事情。
也不知謝師弟下山後過得怎麼樣了,沈元攸嘆口氣,也不來個信和他們說說到哪了。
此時的謝不塵已經到了崇仁島。
鵲山腳下一如往昔,山上則楓葉如火燒般紅,洋洋灑灑鋪了半座山。
謝不塵在院子裡面坐著,見到了許久沒見到的蛇鯨和迎風亂舞的食人花們。
食人花吃著謝不塵的頭髮,紫微和鷂鷹正費勁地用鳥爪子扒拉食人花的嘴,讓它趕緊把謝不塵的頭髮吐出來。
蛇鯨歡快的噴水,把謝不塵剛起火的火堆子給噴滅了。
謝不塵:「…………」
他陰惻惻地看了那準備拿來烤點東西的火堆,再陰惻惻地看一眼蛇鯨:「有點想吃烤魚了……」
接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咬他的大嘴花:「來點蔬菜也不錯。」
蛇鯨默默沉入水底,食人花鬆開大嘴,將腦袋朝向太陽,葉子也一動不動了。
待在薛璧頭上充當黑木簪的小黑眼見此景不客氣地笑了,犀利點評道:「欺軟怕硬啊。」
薛璧徐徐走過來坐在謝不塵身邊,這些精怪靈獸就更不敢動了,一個個事不關己的模樣。
「今早見你放飛了木鴿,」薛璧往重新燃氣的火堆里扔了一根柴,「是給上清宗去信嗎?」
「嗯,」謝不塵點點頭,「說好了到地方要給他們報平安。」
「怎麼不用通音符?」
謝不塵張了張口,輕聲道:「習慣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急事。」
修真界修士們並不常寫信,畢竟通音符很方便,木鴿也只有沒有靈力或是靈力低微的人使用,謝不塵也一樣。
畢竟若是寫信,流轉的時間太長了,一隻木鴿若是從崇仁島跨海越山去到上清宗,得要七日時間。
但若是給交好的友人或是……心上人傳些不甚重要緊急的消息或是日常見聞感想乃至問好,謝不塵便愛用紙筆寫下來用木鴿傳遞。
因為謝不塵覺得一筆一划寫下來,感覺比用嘴說要來得珍重。
這習慣還是鶴予懷給他養出來的。
那十幾年裡面鶴予懷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在謝不塵身邊,尤其是剛進門的那兩年,鶴予懷出門遊歷或是尋寶,因為去的地方都太過危險,實在不適合把年紀小身體弱的小弟子帶在身邊。
於是謝不塵晚上會窩在毛絨絨的飛廉肚皮上,用通音符和遠在異鄉的師父說幾句話,小大人似地要師父注意身體。
不過少年人貪睡,他白日里練劍又練得累,經常沒說幾句話就在鶴予懷的聲音裡面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醒過來,有時候就會見有一隻木鴿停落在窗邊。
那是鶴予懷寫給謝不塵的信,裡面有各地見聞,有未盡之言,有時候還會夾雜一點亂七八遭的小禮物。
比如說無盡海的千年蚌珠,死靈山裡面能開出黑羽毛花,十分稀有的玉藤草籽,乃至一些沒見過的小糕點,以靈力維持了新鮮,什麼味道都有,但沒有難吃的味道,全是謝不塵能接受和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