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徐澄月咬著酥脆的鱟粿,猶豫片刻,坦誠道:「俞麒嚴肅的時候,是挺嚇人的。」
「這小子,冷臉嚇你是吧,回頭我說說他。」
徐澄月猛晃腦袋,「不是不是俞叔,俞麒沒有,他只是不愛說話。不過俞叔,俞麒俞麟不是一樣大嗎,為什麼俞麒像哥哥?」
她這話問得奇怪,但俞澍知道她表達的意思,夾花生的筷子一頓,半晌才道:「他……就是哥哥啊。」
徐澄月沒太懂,被媽媽催促著吃完睡覺,半睡半醒間,隱約聽見「生病」「照顧」「哥哥」幾個詞,第二天醒來,全然沒有印象。想著俞麒俞麟很快會和俞爸出門,她難得沒有賴床,想趁他們沒走再玩一玩。
早上八點,大家都外出工作,巷子安安靜靜的,徐澄月習慣性地直接進門,卻在聽到爭吵後,將腿收回去。
「你小聲點,再吵醒他們了。」是俞媽的聲音。
俞爸說:「你不一起去,兩個人會不開心,到時候鄰居們也會問起。」
俞媽:「我工作真的走不開,你以為我想讓孩子不開心?」
許是怕吵醒俞麒俞麟,兩人聲音小了一些,徐澄月也沒再聽,悄悄離開。
起個大早百無聊賴,想去找方之斂玩,但知道他此刻肯定又在做奧數題,避免被抓去學習,徐澄月打消這個念頭,回家拿了江韞北送給她的刻刀,去丁爺爺家。
自允許她拿刀後,她被獲准拿丁爺爺用廢的木頭練手,原本還沒到這一步,大概是瞧她每次可憐巴巴盯著刀看,心軟了。但她沒要丁爺爺準備的打坯刀和雕刻刀,用了江韞北送的。
見她玩刀玩得開心,丁爺爺不忘叮囑:「小心點,別傷到。還有每天記得練練畫,別貪新鮮只顧著玩刀。」
「知道的,每天都有畫呢。」
因為這個,她爸媽還在商量給她報個美術課,關於她的興趣愛好,他們是全力支持的。
把一塊木頭刻出了長方體形後,徐澄月照例完成每日的畫畫任務。丁爺爺抓得緊,兩年自學自畫下來,從一開始亂七八雜的塗鴉到現在,也畫得像模像樣。但她看過丁爺爺的畫稿,經常只畫了一半。
她問過,丁爺爺說,他只需要畫一半,另一半在他腦子裡,雕的時候手會自動將這兩幅畫面結合,最後成型的東西,和他構思的半分不差。她再追問有什麼方法練這種效果,丁爺爺只說堅持練,一直練,做手藝的,最怕懶和半途而廢。
漸漸的徐澄月也養成和他一樣的習慣,每天不管有什麼事,睡前一定會把想到的東西畫下來,裝訂成冊,妥帖保留。像他說的,等以後進步,再回頭去改,到時候畫下的每一樣東西,都能刻出來。
徐澄月期待這一天。
又待到日落時分,丁爺爺開始起灶燒飯,徐澄月才準備回家。丁爺爺把下午丟在炭爐里烤的番薯和玉米拿給她,晚飯前墊墊肚子。
走到回南巷,遠遠瞧見阿爺和俞麒坐在雞蛋果樹下。徐澄月大聲朝他們吆喝,阿爺也揮手回應她,叫她來喝綠豆湯,然後起身去給她拿冰鎮的。
俞麒也在喝,手裡還剩半碗,左右沒瞧見俞麟,徐澄月詢問他的下落。
俞麒飲下一口,擦嘴,面無表情道:「和我爸走了。」
徐澄月立馬想起早上聽到的爭吵,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你怎麼……」沒去,她不敢直接問出來。
「不想去。」
母親因工作去不了,父親一個人兼顧不了兩個人,年紀小的自然受到優待,即便俞麟一再堅持要哥哥同行否則也不去,身為哥哥,看到父親為難的眼神,也只能懂事地勸說弟弟,並以競賽學習為藉口。可他們好像一直忘了,他是哥哥,但也只比俞麟多看見這個世界五分鐘。
「吶。」
鼻間飄來烤番薯香,俞麒低頭看,徐澄月握著半塊烤番薯,外黑里紅,她說過,這樣的番薯最甜。他沒拒絕,接過說了謝謝。
「不客氣。」徐澄月又掰下半塊玉米,遞過去,「朋友不用說謝謝。」
「朋友?」這個詞寫出來並不陌生,俞麟也時常在他耳邊念叨,但出現在他身上,他覺得格外陌生。
「是啊,你,我,俞麟,還有阿斂,清卓,江韞北,我們住在同個地方,一起長大,以後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一輩子?」也是,這個年紀的女孩,最容易相信一輩子了。
「對,一輩子,江韞北老是說我肉麻,但這是事實啊,就像你沒有和俞叔俞麟一塊出去玩,不開心一樣。」徐澄月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她這樣說,但媽媽說了,有情緒一定要說出來,不然容易憋生病。
「我沒有不開心。」情緒卻寫在緊蹙的眉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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