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們不應該搖尾乞憐討好她嗎?
裝也要裝得圓滿一些,而不是滿不在乎地放她鴿子,讓她難堪。
「芮寶,你還好嗎?」
肩膀的觸碰像是掙脫意識思潮的開關,姜希芮回過神來,透過淚眼望著一步之外的周行之。
「你來做什麼嗎?我讓你進來了嗎?」敵意藏不住,傾瀉在無辜的人身上。
「我收到了Elsa的消息。」
所以……他知道了。
姜希芮扯了扯嘴角,她也不清楚此刻自己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
總之應該猙獰嚇人得很。
她沖他大吼道:「所以你來是做什麼?看我笑話的嗎?對,我們就是這樣沒有禮數的家庭,答應了別人的約定都做不到,是不是很失望?不對,你本來就看不起我們,你想的沒錯,我們這種人就是這麼的傲慢又無禮!」
周行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情緒高峰。
這份陪伴讓他心碎,心臟被攥緊,擠出酸楚悲涼。
高傲發著光的姜希芮此刻脆弱得不堪一擊,那雙清亮杏眼無意識地流著眼淚,不知疲倦。
他視若珍寶的姑娘被拋棄了,被她最喜愛崇拜的人拋棄了。
但是他無比慶幸之後都會有他,他會陪著她,將那人的痕跡抹去,他不配。
過了片刻,被嘶吼充斥過的空氣似乎冷卻了下來。
情緒回落,度過高峰,不再尖銳鋒利。
周行之試探地邁出腳步,逐漸靠近,直到將他的姑娘摟入懷中。
「姜希芮,你還有我。」久未開口的聲線是連他都沒預料到的哽咽低啞。
受傷貓貓緊緊摟住她的大獅子,嚎啕大哭。
「周行之,嗚嗚嗚,爸爸不要我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這麼不好嗎?我比不上一幅畫嗎?」
「十二個小時,他為了一幅畫可以飛十二個小時,為了我連一頓晚飯的時間都不給嗎?」
「我到底算什麼?」
周行之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因為他擔心一開口哭腔掩飾不住,之後極有可能會變成兩個人抱頭痛哭。
歐陽敏發現他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紅過眼眶的兒子,此時正仰著頭默默流眼淚,而他懷裡的小姑娘好像哭累了,呼吸綿長像是睡著了。
周行之:……
歐陽敏:……
母子倆面面相覷,尷尬充斥著庭院裡的每一處角落。
*****
這頓晚飯沒吃成,所有人都沒這個心思。
出人意料的是,最後是歐陽敏哄好的姜希芮。
庫里南車廂內,周行之開車,周廣源坐在副駕駛,姜希芮趴在歐陽敏懷裡躺在後排。
她現在已經不哭了,爆哭之後迎來情緒平靜階段,此刻正乖乖地躺在歐陽敏的腿上,讓她編小辮。
姜希芮自我感覺是個比較慢熱的人,按理說不會如此自來熟,剛見面就能讓人摟在懷裡。但是來自歐陽教授的直球關懷讓她防不勝防,也不想拒絕。
半小時前,中式庭院裡。
「你把周行之惹哭了?」
這是當時歐陽敏的問話。
哭懵了的姜希芮艱難睜開腫脹的眼皮,弱弱地發出疑問:「啊?」
「你看看,他哭得多慘。」
姜希芮抬起頭,果然看到了男人發紅的眼眶和臉上的不明水痕。
她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開始往下撇:「嗚嗚嗚,你哭什麼呀?」
但是接下來歐陽敏的話讓她哭不出來,嘴角也僵直住了。
「周行之,你看芮芮開始哭了,你也陪一個,你倆一塊哭,我給你們錄像。」歐陽敏說著就要拿出手機。
周行之將姜希芮的小腦袋往懷裡一摁,語氣無奈:「媽,您別鬧。」
然後,姜希芮就被哄好了。
可能是因為不想讓周行之陪著一塊哭,也可能是來自物理老師的安慰太過獨特,一時間有些茫然。
回到庫里南車廂內。
姜希芮小聲感慨著:「我們好像是去郊遊的一家四口,我要是周行之的妹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