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安走近行禮,「豫表哥。」
宋懷豫轉頭,深深地看著紀平安,緩了緩呼吸,方才開口道:「紀表妹,我想我需要一個交代。」
紀平安:「報仇。」
紀平安乾脆直接,毫不隱瞞。
宋懷豫瞳孔閃動:「紀表妹,我來這一路上為你想了無數理由與藉口,只要你開口隨便說一句自己是被逼無奈,這事都能算了。」
紀平安:「可我不想說謊,也沒有理由說謊。當日,知情同意書是大表哥收買人偷的,老鴇挑醫家總考的時間上官府告狀也是大表哥指使。周萍萍放風聲毀我名節也是大表哥的傑作。我入獄,冬春……」
紀平安說到情緒激動處,又將冬春之事咽了回去。
冬春是丫鬟,在宋家人眼裡地位低下,隨意可以處理。
在宋家階級分明的認知里也不會相信她為一個丫鬟出頭拼命。
所以,萬一她提及冬春的事情傳出去,宋夫人宋懷章,甚至是宋知書宋知音,他們拿她沒辦法,難保不會拿冬春出氣。
紀平安:「樁樁件件,他一直在算計我。如今,周萍萍想毀我名節,如今她自毀名節。大表哥屢次算計,我也反算計他一回,我覺得很公平。」
宋懷豫:「那你想過奶奶嗎?」
紀平安眸光如水。
宋懷豫:「你想過奶奶知道她最愛的孫子差點死在你手裡會是什麼感受嗎?你有想過奶奶知道這個消息,她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住嗎?她不止一次護著你!甚至她為了你訓斥大哥,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為了撐你的名節,帶著全家上山祈福。她幫過你,我也幫過你。大哥算計你,是大哥不對,但是,紀表妹,大哥的算計,並沒有得逞不是嗎?你用得著這麼狠嗎?大哥差點沒命!」
「所以呢?」紀平安被宋懷豫的質問也激出了脾氣:「怪我命大沒被他算計死,就不該計較嗎?」
宋懷豫:「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平安:「那不然呢?怨我,怨我沒有親奶奶,沒有父母,沒有哥哥擔心。所以,他算計我,不用考慮會不會讓我的哥哥,我的奶奶,我的父母傷心。所以不允許我算計他,只允許他算計我?」
宋懷豫受傷地看著紀平安:「紀表妹,我們宋家與你而言是仇人嗎?宋家和你只有仇,沒有情份,更沒有其他的什麼嗎?」
紀平安:「所以為什麼?我和宋懷章之間的仇怨為什麼你非要扭曲成宋家和我之間的問題?我難道就不能一邊記下與宋懷章的仇,一邊記著奶奶和你的恩嗎?宋家難道是一塊永不可分割的鐵餅嗎?豫表哥,你在開封府當差,你是司祿參軍,你審過那麼多案子,見過那麼多犯人,對事不對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不是嗎?」
宋懷豫死死地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