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安:「也有可能。不過文老闆肯定對我們沒有惡意, 不然就不會冒風險救我們了。」
李庭繪將紀平安受傷的地方包紮好:「好了,都受傷了,還費神想那些,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紀平安點頭,卻忍不住看向屋外。
屋外,街道上的雪被清掃得乾乾淨淨,茫茫天地,頭頂一輪明月高懸。
月光清冷,為大地披上一層紗。
紗衣拂過醫善堂的門前,掠過那滿地的屍體,飄落在兩條街外的一座宅子裡。
宅子的二樓,周嘉致的拐杖靠在牆壁上,自己則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條殘腿搭在一隻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杯酒。
他的面前跪著一個看起來老實如同莊稼漢的男人。
男人道:「主子,我們的人全死了。」
周嘉致:「禁軍出手了嗎?」
男人:「半數出動,但是暗衛沒出現。」
周嘉致放下手中的酒杯,「已經夠了。」
男人:「屬下們無能,最後還是讓紀平安跑了。」
「無妨。」周嘉致笑了笑,看向窗外冷月,「殺她與否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罷了。看看禁軍收到的命令是只保護皇上,還是包括她。」
男人:「主子,還有一件事。」
周嘉致:「說。」
男人:「剛才展家男兒全數出動,分別領兵……」
周嘉致:「哦?咱們這皇上又抄誰的家了?」
男人:「沒抄家,抄的賭坊,妓院。皇上下令,從現在起,所有賭坊妓院全部禁止營業,所有賭坊妓院名下財產全部充公,妓女恢復自由身。」
啪!
酒杯砸在了男人額頭。
周嘉致猛地站起來:「他瘋了嗎!賭坊妓院貢獻了多少稅銀,又緩解了多少底層男丁動盪!他真以為他是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他就不怕激起民憤,天下大亂嗎?」
男人額頭滲出了血,低著頭不敢搭話。
周嘉致:「朝廷百官在幹什麼?沒有人反對嗎?」
男人:「主子,反對的人很多,但支持的人更多。」
周嘉致:「支持?誰?誰支持?」
男人:「皇上下令,各州府、縣、鄉所在地的賭坊妓院由當地官員負責查禁,所收繳財產三成上繳國庫外,其餘七成全部充入當地官員自己所在的稅庫。鄉不用上繳給縣,縣不用上繳給州府。誰先查禁就歸誰。
聽說消息一出,汴京周圍得到消息的州府、縣、鄉就已經開始搶
人頭了。而距離汴京遠的州府、縣,鄉還沒收到消息,尚沒有開始。但有搶人頭的榜樣在前,他們怕是也會很快跟進。」
周嘉致:「荒唐!太荒唐了!」
可是他明明感覺如何荒唐,卻絲毫阻止不了。
周晟手裡握著超過九成的兵權,只要兵權在周晟手裡,誰也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