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琛抿唇垂眸,握拳的手繃得泛白。好一會兒,等啞醫抽出銀針以後,楚延琛才稍稍緩和了下氣息,五臟六腑里躁動流竄的冷和痛都隨之平復下來。
「既用了藥,就靜養。」啞醫瞥了一眼桌上堆積的紙卷和桌旁的空藥碗,開口道。
楚延琛動作緩慢地將手下的卷宗和密信收了起來,掃了一眼啞醫,道:「勞煩先生了。」
啞醫沒有再開口,只是收拾好藥包,就要往外走,在走過楚延琛身邊時,他看了一眼楚延琛蒼白的面容,眼中微有閃爍,忽而又開口提醒了一句:「慧極必傷。大公子是個明白人。」
啞醫想著,楚延琛確實是個驚才艷絕的人才,他雖不願多管世事,但也不想看著這般謫仙人半途早夭。楚延琛的身子骨就當前來說,雖少時有折損,但精心調養數年,倒也不至於弱不禁風。只是思慮過重,心神耗損過度,容易誘發痼疾,若長此以往,怕是於壽數上有損。
楚延琛將一疊整理好的密信放置在桌旁,並未接上這個話題,他冷淡地撥開一軸卷宗,略微沙啞地道:「先生,和清風觀有干係。」
他說的很直白,這句話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啞醫走向門口的腳步頓了一下,難聽嘶啞的聲音慢慢道來:「不過一些陳年舊事,無冤無仇。」
啞醫知道他今晚的表現,明白地表明了他和清風觀有舊。世家嚴謹,尤其楚家處在風尖浪口,他說的無冤無仇,自然是給了楚家一個明確交代。
楚延琛低著頭,眼中很是平靜,意有所指地接著道:「過些時日,清風觀會有人登門拜訪。」
啞醫面上露出一抹惆悵,但很快就收斂起來,他沉默地走了出去。
啞醫出了屋子走過長廊,才轉過彎,就忽然被一人攔住,那人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地道:「那個,他,怎麼樣了?」
啞醫看著面前一臉做賊心虛的楚延熙,那副鮮活單純的氣息,讓他眼中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些許,扯了扯嘴角,道:「少折騰。」
「我那是給他講講規矩。」楚延熙小聲嘟囔著。他先前出了書房,就腿腳發軟地躲在院子角落裡平復自己的情緒。
這一平復,沒想到就看到匆匆而來的啞醫。楚延熙心下不安,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啞醫出來了,他趕緊攔著人問問。
啞醫不由莞爾,搖了搖頭,道:「府中,最不講規矩的,是你。」
言罷,啞醫便要離開。
楚延熙很是不服地哼了一聲,卻很快又扯住啞醫的衣袖,嘀咕著道:「我、大哥,真的沒事?」
啞醫轉過頭,看著楚延熙,楚延熙的雙眼裡透著焦躁和擔憂,青澀的面容上滿布著濃濃的懊惱和後悔。
啞醫素來是有話直說,他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道:「靜、養。」
啞醫將『靜』這個字咬得極重,楚延熙是莽了點,但並不傻,一聽就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確實是衝撞了自家大哥。
楚延熙手足無措地支吾著:「那、那……」
啞醫看著楚延熙,卻不知怎的心中一軟,又開了口安慰道:「問題不大。」
「真的?」楚延熙雙眼亮晶晶地問道。
「嗯。」啞醫點了點頭,也不再停留,徑直離開。
楚延熙心中微微寬了寬心,他躡手躡腳地摸回書房外窗處,扒拉著窗台從窗子縫隙間往裡看。
透過窗子縫隙,他一眼就看到皺著眉頭低頭看著卷宗的楚延琛,此刻的面色依舊是缺乏血色的蒼白,眉宇間帶著些許疲倦。
楚延熙撇了撇嘴,自言自語地道:「不是說靜養嗎?怎麼的還不去歇著?哼,我要和大伯母說去。」
「瑤六。」楚延琛眼神掃過窗子,若有所思地喊了一聲。
「屬下在。」楚延琛知道窗子邊的人是誰,瑤六自然也知道,只是楚延琛沒有吩咐,她也就不妄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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