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老爺身上的官服都尚未換下,可見是得了消息後,從國子監匆忙趕回來的。
「大哥現下怎樣了?」楚二老爺楚長平略微喘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在國子監里當值的他,得到府中消息時,連假都來不及報批,便匆匆趕了回來。
徐氏眉頭微皺,她輕聲道:「急怒攻心,老爺才會暈厥過去的,需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她說得輕描淡寫,便是不想引得楚二老爺夫婦太過擔心。
楚二老爺嘆了一口氣,他是知道大老爺與四房老太太感情好,老太太當年養過大老爺一段時間,大老爺都記在心裡,這些年,逢年過節的,必定是禮數周到令人送了厚厚的禮回去。
現下,老太太這驟然離世的消息傳來,大老爺一時間受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嫂,我看著你面色也不好,要不你先去好生休息休息,這兒由存志守著。」楚二太太柳氏細心地注意到徐氏眉宇間的疲倦,她心思一沉,擔憂地開口勸道。
聽到柳氏的話,楚二老爺這才注意到徐氏的面色不大好,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大嫂,你先去休息,大哥這兒我守著。對了,懷瑾回來了嗎?」
徐氏搖了搖頭,道:「這事兒,我沒讓人通知懷瑾。老爺的情況也沒到那個地步,懷瑾近來公事繁忙,就不必讓他擔心了。」
柳氏聽著這話,秀眉一擰,盯著徐氏看了又看,才遲疑地開口問道:「大嫂,是不是懷瑾這幾日身子不大爽快?」
她與徐氏妯娌多年,對於徐氏的性子很了解,若非懷瑾有什麼不適,依著她的規矩,大老爺病倒,定然是要通知楚延琛回來的。
徐氏沉默了一會兒,那日夜裡她遣了素娘去楚延琛那兒探了一番,自然知道楚延琛身子不適,只是楚延琛不想要讓人知道,她想著楚延琛自有分寸,便就依著楚延琛的意思,將事兒瞞了下來。
現下聽著柳氏的問詢,她不由得怔了怔,垂下眼,斟酌著道:「最近算是咱們楚家多事之秋,懷瑾操心的事自然多,大老爺這身子好好休養便是了,不必讓孩子操心。」
她沒有將話說明白,但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三兩句話,在場的楚二老爺和柳氏都是聰明人,一聽便也明白,他們相視一眼,柳氏的眼中溢出一抹焦慮,正想再問些什麼,手卻讓楚二老爺握住,楚二老爺上前一步,道:「大嫂,你先去歇息一番,大哥這兒我看著。懷瑾那兒就依著您們的意思,暫且不必派人去通知,等到懷瑾忙完回來了,若是問起,咱們再細說。」
「嗯。」徐氏點了點頭,她並未堅持不肯離去,一宿沒睡,她也確實是感覺到整個人都虛乏起來,頭暈腦脹的,而大老爺已然病倒,她須得好生保重自身,不然楚家一下子倒下兩個,這不是給懷瑾添麻煩嗎?
看著徐氏離開的背影,柳氏轉身看向楚二老爺,她眼圈一紅,語帶委屈地道:「存志,你不是說前兩天看到懷瑾了,說人好端端的嗎?大嫂剛剛的意思,你也是知道的,懷瑾他......」
楚二老爺將人攬進懷裡,輕聲安慰道:「你也知道的,懷瑾素來是這麼個性子,前兩日我見著人的時候,確實看著還好,大抵是近來忙得狠了,痼疾復發吧。別擔心,大嫂應也是擔心懷瑾過於勞心勞力了,所以才這般瞞著的。」
楚二老爺的眼中帶著絲絲擔憂,只是都盡力掩下,他伸手揉了下額角,這段日子,楚家其實並不安定,誰說很多事,大老爺沒有與他說明,他也能察覺到不對勁。他是不喜問世事,只想在國子監里當一個著書立學的院士,但是這不代表他對於某些事就不懂了。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怪我那些年只想著閒雲野鶴,大大小小的事便都丟給了大哥他們。現下縱然是我想要幫襯上一把,怕也是有心無力。」
楚二老爺本就是一個天真的性子,若不是楚大老爺一力撐起楚家的一切,只怕這二老爺早就讓人生吞活吃了。而後,楚家又有了心思細膩的楚延琛,故而二老爺一家子更是活得逍遙自在。對於他來說,最痛苦最為難的一件事,便是當年將楚延琛過繼給大哥。
楚二老爺一家子過得簡單,他的才情不錯,入了朝堂,在楚家的庇護之下,一步步極為順暢地成為國子監的院士,在楚家的名頭下,也沒什麼人會不長眼地去得罪與世無爭的楚二老爺。因而他現下縱是察覺到楚家的危機重重,卻也是無能為力。
不僅是無能為力,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就怕自己的稍不注意,便會給人留下什麼漏子,引來麻煩,讓楚大老爺以及楚延琛他們為難。
柳氏知道楚二老爺的意思,她沉默了許久,而後道:「存志,你在這兒看著大哥,我去問問懷瑾的情況,你放心,我不會多問什麼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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