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的竊竊私語在喜樂之中此起彼伏,眾人面上都是難掩的笑意,以及一絲好奇。只是在這眾人之中的長身而立的謝嘉安,面上卻是不同於旁人的喜慶,他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可卻是一抹苦笑,眼中覆蓋著一層陰翳。尤其是看著楚延琛與趙清婉兩人間的互動,他面上的苦笑都斂去了,微微垂下眼,似不想再看這刺眼的一幕。
高堂正禮,這一次,寧惠帝可以說是給足了楚家面子,無論是婚後公主不入公主府,而是入楚府做新婦,還是如今的尋常新婦之禮,都未曾以天家身份高高在上。
這般做派,自是讓來賓眾臣看在眼中。對於楚家的地位,眾人心裡多有斟酌,只是一些老臣似乎早有所覺,並未有絲毫的驚詫。
何相看著那一雙璧人依著唱禮一俯一拜,他笑吟吟地端起手邊的茶杯,眼神瞟過那一臉淡漠的謝家子,他含含糊糊地自言自語道:「難得糊塗吶……」
這一段日子,謝家門人在朝堂上,寧惠帝多有發落,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疏遠了謝家,雖然並未落井下石,但也是靜觀其變,看看這謝家是否是真的失了聖心。
但是,何相知道,寧惠帝看似倚重楚家,又削減謝家,不過是為了一個制衡。
何相看了一眼面上始終帶著淺淡微笑的謝相爺,又看了看高堂之上滿面春風的楚大老爺,低頭喝了一口茶,心中長嘆一聲,想來寧惠帝是要立太子了,謝家,這分量十足的外戚接下來可是要水漲船高了……
在最後的唱禮與鼓樂聲中,這一場盛大的婚禮落下了帷幕,尋常人家裡的鬧洞房,在這兒卻是沒有人不開眼地鬧騰,畢竟三位皇子坐鎮,誰又敢去鬧寧惠帝心尖尖上的寶貝閨女的洞房。
雖說酒宴上的酒菜是上等的,奇怪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喝多了。楚大老爺看著由人引進新房的一對新人,他的面上綻開一抹微笑,看了一眼兀自愣神的謝嘉安,以及面上始終帶著得體微笑的謝相爺,心頭略微悵然。
這一場婚禮,楚家看似風光無限,可是這風光之後的步步危機,誰又能明白呢?謝家,寧惠帝若真是厭棄了謝家,這一段時間,便不會削減謝家力量,一切都是為了給接下來的立太子鋪路。
楚大老爺又看了一眼人群中應對自然的二皇子,心中明白,很快立太子的旨意便會下來,而謝家,作為太子的母族,寧惠帝如今的壓制,不過是怕仆強主弱,卻並非是要廢了謝家。畢竟總要給太子留下一些可用人手。
也不知,娶回福慧公主這一尊金佛,對於他們楚家來說,是錦上添花,還是烈火亨油?
入夜,楚延琛一身酒氣地將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楚延熙交給跟隨著的小廝,聽著楚延熙醉意十足的絮絮叨叨,不外乎就是那些歉意和愧疚的話。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我對不住你,才害得你......」楚延熙扯著楚延琛的衣袖,含含糊糊地叨嘮著。
眼看著這人胡話越說越遠,楚延琛急忙開口截住楚延熙的話頭,安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怪你,沒人怪你的。」
「磨台,把二公子帶回去,喝點醒酒湯,讓人早點歇下。」楚延琛揮了揮手,示意身後跟著的小廝,將人帶走。
「是。」身材魁梧的磨台大步走了上來,一把將人扶住,便往回走。
「大哥,我還沒和大哥說完話,你是誰啊,放手放手......我要和大哥秉燭夜談,你別扯我......」楚延熙掙扎著想要脫開磨台的手,抬頭看向一臉微笑的楚延琛,悽厲地喊著,「大哥,大哥,我不走......」
磨台面無表情地拖著人朝外走去。
秉燭夜談?在大公子的新婚之夜?大老爺和二老爺要是知道了,不打折二公子的腿才怪!磨台見楚延熙掙扎著厲害,他皺了皺眉頭,乾脆利落地扛著人就往二公子的院子跑去......明早,二公子醒來,一定會感激他的......
楚延琛看著楚延熙遠去,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應付一個酒鬼挺折騰人的,尤其是應付一個恨不得黏在人身上的酒鬼,真的是身心俱累。
「咳咳。」一道輕微的咳嗽聲在夜裡突兀地響起。
楚延琛並未有絲毫的驚詫,他轉身看去,在這院子裡,有重九他們守著,不是熟人,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兒。
果然是一名熟人。只是想到這人會出現在這兒,楚延琛覺得有些奇怪,畢竟他們的關係,平日裡都是會避諱的,雖說今日是他的婚禮,這大大小小的官員到場並不奇怪,但是這般私下相見,怕是有點不妥。
「你怎麼來這兒了?」楚延琛看著步步走近的人,開口問道。
吳江看了看四周,而後面上扯開一抹笑,道:「恭喜恭喜。」
楚延琛並未接話,他定定地看著吳江,便見吳江面上帶出一抹淺淺的尷尬,抓了抓腦袋,道:「我也沒打算這時候來找你,就是忽然間想起來一件事,偏偏時間又不能晚,托其他人的話,我又怕出了紕漏,就乾脆自個兒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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