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心頭一驚,又想著,楚大老爺和楚大夫人他們是知道她與楚延琛在山中避暑,若不是有急事,想來是不會讓人來打擾,那這時候楚延熙來得這般突然,莫不是......
「可是京中出了什麼大事?」
楚延琛搖了搖頭,平靜地將趙清婉拉回來,讓人好生躺下,沉聲道:「沒什麼事,不過是子瑜與二叔他們鬧了彆扭,這才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趙清婉不由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打趣地道,「子瑜,可真是一副赤子心腸。」
「不過來了的話,我還是和周姑姑他們交代一聲,子瑜可有什麼忌口不吃的,平日裡可有什麼忌諱?」趙清婉作為楚延熙的嫂嫂,雖然與之並未多有接觸,但這基本的待客之道,還是要擺出來的。
楚延琛搖了搖頭,道:「不必如此費心,這事兒我讓重九去辦,等人到了再說。」
「大公子。」
忽然,一道略微清朗的男子聲音在屋外響起。
楚延琛抬眸望屋外看了一眼,應是重九。不過,若不是有急事,重九是不會貿然到公主這兒打擾他們的。
趙清婉看得出來,楚延琛是有事要辦,她沒有多問,也沒有耍性子拉著人不放,而是笑著拍了下楚延琛的手,道:「我再睡會兒,你去處理你的事。對了,子瑜那頭,若是需要什麼,你儘管交代周姑姑。」
楚延琛面上扯出一抹笑,他輕聲道:「好,我去去就回。」
看著楚延琛起身離開,趙清婉面上的笑慢慢收斂,她微微一皺眉,心頭卻是重重思量,她伸手拉了一下床邊的搖鈴。
守在耳房的妙錦匆忙入屋,看著起身坐在床上的趙清婉,輕聲問道:「殿下,有什麼吩咐?」
「幫我去把周姑姑喊來。」
「是。」
楚延琛出了房門,並未在房門口停留,而是徑直帶著重九回了書房。
「公子,這是暗鴿緊急送來的信息。」重九遞出一支小指般細長的木管。
楚延琛接過木管,他仔細看了一眼木管的管口,而後熟稔地搓開封口,從中倒出一張捲成一束的白紙。
他將白紙展開,看著上邊密密麻麻的字,楚延琛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這信中的消息,來得異常突然。
京中現下一片安然,不過暗涌波動得厲害。朝堂上,陛下先前就宣布了立儲聖旨,謝家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但是陛下卻調動了一波謝家派系的朝中官員,明升暗降,謝家這些年埋下的釘子,陡然間損失了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陛下對謝家的一次警告。
寧戎兩朝簽訂盟約以來,邊城開了互市通道。裕親王世子親赴邊城,駐守互市邊境,邊軍的力量收攏了三成在裕親王世子的手中,看來陛下是要收攏兵權了。
楚延琛看著手中的信,他的眉頭微微一擰,在這次的官員調任中,他敏銳地發覺世家中最為默默無聞的任家有數人落在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卻又掌控實權的位置上。並非是他看不起任家,而是在排得上號的世家之中,絕無任家的一席之地。
任家雖然人丁旺盛,但是兒郎們大多平庸,若不然,曾經也是在世家中赫赫有名的家族,在上上任族長意外過世以後,整個家族便一落千丈,眾多兒郎里沒有一個人撐得起偌大一個任家。
可是如今,任家卻是悄無聲息地入了朝堂的中心。
楚延琛輕輕地叩著桌面,目光落在信上寫的最後的一件事,虞家三郎入獄,私鑄鐵器,蓄養瘦馬,暗藏城防圖......這一樁樁的罪名,若是落在實處,虞家怕是要完了。但是目前寧惠帝不過是扣下了人,並未著人審理,這裡頭怕是另有隱情。只是,無論是何隱情,虞家必然是要剝一層皮下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出手的人是誰?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又是為何要在這個時間段對付虞家,畢竟虞家的地位並沒有那麼突出。況且,平日裡虞家最是講究中庸之道,多是與人交好。虞家子弟,也是低調內斂,並未有絲毫的逾越行為。
「公子,還有一則消息。」暗鴿是接連送了兩則消息上來。
楚延琛心頭一沉,將第二則消息打開,裡邊的內容,令他面色微變。
虞家三郎出事之前,楚延熙與虞家三郎是在一起的。
楚延琛想著楚延熙深夜離京,匆匆趕來蒼玉山。原來如此,哪裡是看不住人,這是放人出京的。怕只怕這事兒,楚延熙也牽扯在內了。若是如此,出手的人,對付的可就不是虞家,而是楚家了。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楚延熙到了以後,他需要細細詢問一番,才能有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