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遠遠的,一片雲從湛藍的天空飄過,隨風朝著南邊飄去,越積越多,正所謂是風雨欲來風滿樓。
十數日之後,一艘偌大的貨船開至箬江上,楚延琛站在船頭,冰冷的風吹拂在他身上,今年的秋意涼得極快,越往下南,越能感覺到一股濕冷氣息。他沉默許久,寒冷的江風撲面而來,他攏了下身上厚實的披風。
人出了京城,但是手邊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傳來,比如江南道的災情突然緩和了下來,而西境和北境的緊張局勢也瞬間就放鬆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在等,等著看南境的情況,若是南境穩住了,那麼其他兩境便會同往常一般,但是若是南境稍有不妥,那麼寧朝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南境,而是接二連三的戰火。
常旭走到楚延琛的身邊,察覺到船頭凌冽的江風,他微微皺了下眉頭,而後開口道:「這般冷,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回頭吹著風寒了,回頭折騰的可是你自己。」
楚延琛看著遠處的江面,墜著的一艘船,低聲開口道:「那船自我們入箬江界,便就跟著了。」
迎著江風,天色陰沉得厲害,常旭遠遠看過去,只能看到微渺的一艘船,他微微一怔,皺了下眉頭,低聲道:「你猜,那是哪的人?」
「不好說。這裡離江南道不算遠了。哪方的人都可能,咱們這船雖然低調,可是畢竟載著這麼多人,總還是引人注目了些。尤其此時江南道災情嚴重,哪家的貨船敢往這兒開?」
楚延琛清冷的聲音在濕冷的空氣中飄蕩,聽得常旭面色凝重。
「聽船舵主說,照著現下這速度,明日便可過潮州,再過去就能入江南道的地界了。」常旭又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天空中陰沉沉的,大量的陰雲密布堆積,看起來似乎即將迎來大風雨,「就是這天氣,船舵主說,就怕要起大風浪了。」
他看了下左右,小聲道:「若是起大風浪,咱們換小船走,怕是不大妥。」
他們現下乘坐的這一艘貨船,其實是由水師的戰船改造偽裝成的貨船,所以較其他的船隻要更結實一些。只是按著他們的計劃,是打算兵分兩路的。
常旭想了下,道:「若不然,這一頭你留下,另一路,由我去?」
楚延琛搖搖頭,這一艘貨船太招搖了,不利於他行事,何況,來了大風浪,也好,他需要一個時機才能合理地失蹤。
見楚延琛這般執著,常旭忽而開口道:「那你就放心把你媳婦同大名鼎鼎的謝家子放在一路?」
楚延琛瞥了常旭一眼,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這一眼看的人心頭髮寒。
常旭縮了縮脖子,而後嘀咕著道:「行行行,我知道,我說錯話了。」
「公主,這一頭,煩請你幫忙看顧著點。」言罷,他便轉身朝回走。這兩日,趙清婉似乎有些暈船,也不知這個時辰是否醒來了。
聽到楚延琛的話,常旭愣了一下,他疾步跟上,壓低聲音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連我也不帶著?」
「我連自己的媳婦都不帶,帶你幹什麼?」
「不是,我好歹能給你干點苦力活。」
「......」
潮州地處江南道的外江界,恰是一處天然的港口之處,航道眾多,南來北往的商旅極多,正是江南道周邊最為重要的一處關隘,往年在秋期,這兒便是一派商賈雲集繁忙的場景。但是如今卻不同往日,由於江南道的災情影響,這外江界的潮州也受了災,如今城內顯得破舊暗淡,宅屋破損,就連街上行走的人都是稀稀疏疏,一臉病容,毫無生氣。往日裡的熱鬧吆喝聲變成了死寂,一切的人與物,仿佛都蒙上了一層陰翳,沉悶壓抑得厲害。
原本船來船往的航道,也變得清冷起來,零零散散的船隻在江面上行進,這便讓其中一艘略微有些陳舊的大貨船顯得格外顯眼。
自從江南道的洪水猝不及防地襲來,衝垮了上游的堤壩,江浪直灌原野,這一番大浪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沖壞了多少房屋,加之後來發生的疫病,雖然潮州這一頭控制得及時,但也是傷筋動骨的折騰,這便讓整個潮州都顯得死氣沉沉起來。
自然,這遭難之後的問題才更大,朝廷派了人來賑災,可這賑災的銀子,白花花地從京城運來,賑災的糧食也是一船又一船地運來,可惜統統都未曾落到遭難的百姓的手中,莫說是銀子了,就連陳糧稀粥都喝不上一口,這般下來,民生凋零,哪裡還有商旅敢來。
大抵是逼迫到了極點,這老實的百姓終於是反了。最開始江南道里的,而後擴散開來,流民越來越多,事態也越發嚴重,等到陛下派了欽差大臣來的時候,這事兒早就鬧得不可開交了。再後來,這消息就傳得斷斷續續的,只是原本熱鬧繁榮的江南道已然變了個模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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