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齊宇飛求見。」重九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楚延琛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他笑了一笑,站起身來,道:「來的倒是迅速,走吧,同我一起去見見人,有一份大禮要到手了。」
來到租住的院落的大廳時,那一位齊四公子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大廳里等候著,完全不同於先前的桀驁不馴,看到楚延琛到來,他立時走上前,躬身一禮,道:「屬下見過楚大人,見過常大人。」
齊宇飛的嗅覺很靈敏,在常旭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那一股尚未散發完全的血腥味便飄到了他的鼻息間,令他不由得回想起剛剛見到的那一座首級京觀塔,驚得他毛骨悚然。
「坐下吧。你來得正好,將殿前司威武衛的文書籤下,再摁個手印,這手續便就齊全了。」楚延琛揮了揮手,重九將一份文書遞了過去。
齊宇飛愣了一下,但並未多言,他乖順地接過重九遞過來的筆墨,甚至都不曾多看一眼文書上寫了什麼,就直接大筆一揮,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下去,而後又摁下自己的手印,等到重九將文書收走以後,他復又站起來,將一個木匣子遞送上去。
常旭伸手接過木匣,檢視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才遞交給楚延琛。
楚延琛並未打開盒子,他看向齊宇飛,笑著道:「齊大人,不必這般拘謹,這往後都是自己人,你作為地頭蛇,咱們還得多多依靠你行事。」
齊宇飛並未有絲毫的自得之意,他面上神情依舊是一片恭謹,低聲應道:「大人言重了,若是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大人儘管開口。」
楚延琛微微一笑,對於齊宇飛的態度似乎很滿意,他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擔心你的人,放心,這一兩日內,應當便會將人送還給你。」
「多謝大人。」齊宇飛躬身一禮。
楚延琛站起來,他伸手將人扶住,開口道:「我說過,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如此拘禮。你放心,今兒你折了多少人,下次我就送還給你多少人。只是,以後就莫要做無用功了。」
聽著楚延琛的話,齊宇飛心頭一驚,他知道楚延琛這時候在敲打自己,他弱弱地點了點頭,不敢多言,只是不知道回頭楚延琛送來的人,到底是監視他用的,還是另有他想。
「行了,今兒齊大人也是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歇著。明兒的事還多著。」楚延琛輕飄飄地下了逐客令,「對了,常大人那兒有特殊的聯絡法子,回頭常大人將法子交給你,你好好記一下。」
「是。」
齊宇飛是一個聰明人,自然聽得懂楚延琛的逐客意思,想著他之前來的時候,楚延琛那毫無驚詫的模樣,想來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在這人的算計之中了,他這般想著,心中不由地一抖,對於楚延琛的懼怕倒是更深了一層。
「那下官先行告退了。」齊宇飛行了一禮,便就退了出去。
楚延琛低頭看著手邊的木匣子,伸手輕輕摩挲著木匣子,想了想,他伸手打開木匣子,裡邊是一卷帳簿以及一份名單。他翻看著帳簿以及名單,越看心頭越是深沉,這上邊的帳簿是官商勾結的帳目,一筆筆,清晰瞭然,若是照著這些去收拾一通,這江南道的大半官員都得囫圇下台。
而那一份名單,卻是某些與南蠻交易的人,或許是應該說是叛國者。其中,首當其衝,便是那江南道的督軍閔埕。看著這上邊的有大有小的官職,楚延琛只覺得額角青筋直跳,腦子微微發疼。
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一點。
注意到楚延琛難看的面色,常旭探過身,看了一眼楚延琛手中的單子,他不過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知道楚延琛的面色為何這麼難看,他沉默一會兒,輕聲道:「這算是,齊宇飛送的大禮?」
「嗯,這一份禮夠大。只是,收得也不好辦。」楚延琛嘆了一口氣。
「閔埕可是一個老狐狸,若不然,陛下也不會在這時候,拿不下他。」常旭小聲接了話頭,「謝嘉安那小子,能招架得住人嗎?」
楚延琛輕笑一聲,道:「那可是謝相爺精心培育的繼承人,雖然嫩了些,但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拿捏住的。」
「可是......」常旭的擔心還未說完,便見著重九匆匆忙忙地從廳外走進來。
重九對著楚延琛躬身一禮,道:「公子,殿下醉酒鬧騰起來了。」
楚延琛微微一怔,似乎沒聽清重九的話,他皺了下眉頭,開口問道:「你是說公主殿下醉酒鬧騰起來了?之前不是睡下了嗎?」
「是,可是......」重九正說著,便見楚延琛已經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