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一定不騙你。」楚延琛低低地道了一句。
他起身將滾落在地上的水杯撿了起來放在桌上,隨後又將屋子裡的燭火滅了,不過他並未跟著上床就寢,而是走到窗邊。
楚延琛推開窗子,窗外夜色漫漫,唯有一輪當空明月,月輝灑下來,將整座院子籠罩在月光下,銀白色的月光仿佛是給院落披上了一層輕紗,看起來朦朧靜謐。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清冷的空氣入了肺部,先前略微鈍痛的肺腑忽而感覺到一股刺疼,令他不由得低聲咳嗽起來。楚延琛又怕驚醒了趙清婉,便就極力壓制著這一股驟然而起的咳嗽。悶悶的咳嗽聲在窗子處響起,一陣微風飄過,月光下一道暗影一閃而逝。
一隻白嫩細緻的手輕輕地貼在楚延琛的後心處,柔和的內息順著掌心一點點地推入楚延琛的肺脈,平復肺腑間的凝滯與沉悶。
這一絲暖意在楚延琛的肺脈里流轉,慢慢的,那一股壓制不住的咳嗽開始平復了下來。
等到楚延琛徹底平復下來後,那一隻白嫩的手才收了回去。
楚延琛對於驟然出現的人似乎並不驚訝,只是在他轉過頭,看清身後來人的面貌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他驚詫的不是人在這時候來,而是來的人竟然會是他曾見過的熟人。
「莫寞小道長?」楚延琛輕聲喊了一聲。
來人正是在京城時曾和他有過數面之緣,而後便入世遊歷的清風觀小道士莫寞。他知道今晚楚家在江南道埋下的釘子會派人來,但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莫寞。
莫寞躬身一禮,而後眸中帶著一絲擔憂道:「楚公子,小道我和你說過,你的身子需要靜養,如今江南道一帶疫病肆意,並不適合你來,你最好儘早回去。」
楚延琛盯著莫寞看了一會兒,他揮了揮手,示意人隨著他一同走到外間屋子,以免驚擾了酣睡著的趙清婉。
莫寞會意地放輕腳步,目不斜視地隨同楚延琛走出去。
楚延琛執起茶壺,給莫寞倒了一杯茶水,水略微有些涼了,莫寞也不在意,他沉默地坐在楚延琛的對面。
楚延琛仔細端詳了一番莫寞,忽而發現莫寞那雙眸子裡,曾經的天真似乎消散了不少,稚嫩的面頰上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疲憊與傷感。
看來這一段時間的遊歷,這一位莫寞小道長是經歷不少。只是不知道他又是如何與楚家的釘子扯上關係的。
「莫寞小道長,你......」
「楚公子,小道是忠人之托。」莫寞抬眸看向楚延琛,也不知道這一段日子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過去略微跳脫的眼神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的功夫極好,至少在隱匿的功夫上,能夠避開常旭和重九兩人,悄無聲息地摸到楚延琛的身邊,一般人是做不到。
莫寞沒有多問楚延琛什麼,他伸手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根竹管,而後從竹管中倒出一顆蜜蠟,遞給楚延琛。
楚延琛接過蜜蠟,他端詳了一眼手中的蜜蠟,而後一把捏碎那混圓的蜜蠟外殼,將包裹著的紙條取出,鋪展開的紙條上密密麻麻地寫著不少東西,楚延琛沉著臉看著這一方紙條,良久,他將紙條送至燭火旁,火光一閃,那一張紙條便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燒成了一團灰燼,落在了地上。
「煩請莫寞小道長,回去後同他們說,我會儘快安排時間與他們見上一面的。流民的事,我自有安排。」楚延琛語調沉沉地道。
聽到楚延琛的話,莫寞點了點頭,他猶豫半晌之後,道:「楚公子,流民,您真的可以救救他們嗎?已經死了很多人了,而還有很多人正在死去。」
他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哀痛和無力。
楚延琛想不到會在江南道一帶遇見莫寞,這兒的情況,他明白很糟糕,縱然現在什麼都看不清,可是不用看清,他也明白,平靜之下藏著無數痛苦掙扎的屍骸。
他沉默了許久,並沒有直接回答莫寞的問題,楚延琛只能說,流民的事,他總是能夠解決的,可是救人,他無法保證,或許會有很多人可以活下來,也或許很多都不會活下來。
「聽聞,無憂道長是同你一起入世遊歷的,不知道無憂道長是不是也在江南道?」楚延琛轉了話題,開口問道。
聽到楚延琛的話,莫寞眼神一黯,他低聲道:「師兄受了傷,還染了病,幸好得林家相助,才保住了一條命,不過如今尚未甦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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