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琛側過頭,對上趙清婉疑惑的雙眸,輕輕嘆了一句,道:「有時候,打草驚蛇,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對於楚延琛的打算,齊老太爺尚未知曉,但是下一步掩蓋的計劃卻已然在他心頭盤旋。
站在他身前的齊銘霆低低地咳嗽數聲,面色看起來灰敗難看,黑瘦的面頰令他看起來蒼老了不少,甚至都比不得坐在上首的齊老太爺。
也不知道剛剛談了什麼,此刻齊銘霆面上的神色異常難看,他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寂靜而僵硬的氣息在屋子裡蔓延,給人一種難言的尷尬氣氛。
齊老太爺看著身前不發一言的三兒子,心中顯露出一抹無奈,無奈中夾雜著些許不虞。他嘆了一口氣,道:「你且坐下吧,身子不好,便當好生養養。」
他這話說來也是可笑,畢竟人是他派來請來的,可是如今卻又怪人不好好養身子。
齊銘霆佝僂著背,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悶咳著,咳嗽聲從肺腑間傳出房,仿佛是破了洞的風箱在拉動,聽得人煩躁難受。
齊老太爺抬眸看向齊銘霆,他復又說道:「你呢,也還是有其他幾個孩子,說來也都算爭氣成才,何必這般偏袒那麼一個外室子。落在外頭那麼多年,誰又知道是不是你的種?」
對於齊老太爺的話,齊銘霆抿緊雙唇,唇色微微發白,卻始終是不發一語。
這話說得就更令人發笑了,齊老太爺不也是有那麼多孫兒孫女,那麼又為何獨獨偏疼長子所出的嫡長孫呢?這齊家,又有誰能夠如同齊宇甯那般天真耿直,若不是齊老太爺護著,這般一隻心軟赤誠的小白兔早就被人扒皮拆骨,吃得乾乾淨淨了。
人心從來都是有所偏頗的,不過是一個偏疼,一個不疼罷了,故而這麼多年來,齊銘霆從來不曾奢求過齊老太爺對齊宇飛會改了態度,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齊老太爺會狠心地將齊宇飛退出來頂罪,就為了給齊宇甯收拾殘局。
雖然剛剛齊老太爺口口聲聲說著不過是入牢一段日子,他自會想法子將人撈出來,可是了解齊老太爺的齊銘霆怎麼會不懂得齊老太爺將人送去頂罪,就沒打算讓人活著回來。
齊銘霆只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身子也是點點發冷,一股氣堵在心口間,令他說不出話來。他是不是還應該感謝齊老太爺,好歹是率先同他打了個招呼,而不是先斬後奏,將事都做成了定局,才讓他知道和米一回事的。
「父親,成蔚也是您的孫兒。」齊銘霆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語調低啞,帶著些許沙啞,聽著略顯心酸。
然而,齊老太爺面上卻是一片漠然,在聽得齊銘霆說出的『孫兒』二字,他忍不住嗤笑一聲,嘲諷道:「哪裡來的野種也配做我的孫兒。」
齊老太爺似乎認識到自己這個倔強的兒子並不會妥協,他便也不耐煩地撕破剛剛按捺住的裝作平和的模樣,露出那一抹猙獰的冷冽。
「況且,我齊家的兒郎眾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更是不少。」齊老太爺的話說得異常冷硬,他的雙眸陰鷙地盯著齊銘霆,冷聲道,「老三,我請你來,不過是顧念著父子之情,和你說一聲,可不是來徵求你的意見。」
「這事兒呢,若是你動手,他尚能少收點折磨,若是我動手,呵......」
這話說得平淡,可是話語裡的意思卻是令人毛骨悚然。
齊銘霆似乎是被這句話激得怒意橫生,這一股怒意在他胸腔內燃燒,直燒得他雙眼通紅,他忍不住彎下腰來,重重地咳嗽著,捂著唇的蒼老瘦削的手指縫間滿是血色沾染,點點滴滴落在手邊的桌上,和身前的地上,令他看起來可憐又可悲。
見到齊銘霆這般模樣,齊老太爺眉眼一擰,似乎是想不到眼前的人的情況會如此糟糕,他朝著門外喊了一聲,老管家便迅速入了屋子。
「王復,將三老爺送回去,請了大夫過去,給人好好看看,讓人好生歇著,這段日子就讓人在家中好生休息,莫要隨意出門。」齊老太爺沉聲安排道。
「是。」老管家躬身一禮,而後便尋了人來扶著齊銘霆回去。
齊銘霆本是還有話要說,可是堵在肺腑和喉管間的血水令他說不出半句話,他在一陣又一陣的咳喘中抬眸看向齊老太爺,只看到齊老太爺冰冷的面容和眼中的決絕。
他知道父親已然將一切都安排好了,要將他的四兒推出去,給人收拾殘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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