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南城裡的人脈也還是有的,故而回來之後,不過是短短這麼一段時間,便收集到了一些內幕消息。
聽到這話,齊宇飛冷哼一聲:「那個老不死的!」
他微微閉了下眼,平復心中紛亂的思緒,隨後他悶聲道:「還有的消息呢?」
書生眸色深沉,眼底流露出一抹淺淺的憂傷,而後將一份書信從袖中抽了出來,他遞送上前,低聲道:「公子,這是三老也給您留下的東西,暗線今日才找著機會傳了出來。」
齊宇飛面色一沉,他伸手接過那一封書信,從信封里抽出信紙,信紙上的字跡略微潦草,想來那時候父親已是無力多寫了,可是他卻還是強撐著留下這麼一封信。
齊宇飛沉默著看著,信紙上的內容並不多,然而他去看了許久,直到最後,他的雙眸紅了起來,卻還是死死咬著牙關,他抬眸看向書生,而後沙啞地道:「老曹,你去同閔埕通個信,便說那事兒,我應了。」
書生聽到齊宇飛的話,他心頭一驚,定定地看著齊宇飛,並未應下這個吩咐,而是想了想,勸道:「公子,這事兒,還是三思而行,與虎謀皮,太過危險了。三老爺,定然也不會希望你這般冒險的。況且,那楚大人本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若是知道您背後動了手腳,只怕......」
齊宇飛面上的神情冷硬地嚇人,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信紙,而後轉頭看向書生,那雙通紅如血的眸子裡滿是怨憤的恨意,他咬著牙,道:「老曹,如今這便是時機,若是錯過了,那我就永遠只能偷偷摸摸的......父親死了,我總該替他報仇的......何況,如今江南道這般亂,只要我小心點,應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書生見齊宇飛如今是心意已決了,他嘆了一口氣,拱手一禮,道:「是,屬下領命。」
齊宇飛將手中捏皺了的信紙小心翼翼地展開,可以看到信紙上,皺巴巴的漏出了一行字,城衛軍里......留給你了......
翌日,南城府衙外的人尚未散去,搜查齊家的隊伍已然是入了齊家。
在一陣驚訝咒罵以及推搡中,查帳、搜索.......都在齊家裡進行,一時間,本還是熱熱鬧鬧的齊家商鋪便就忽而間集體關了門,呈現出一抹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靜。
這種詭異的安靜之下,南城府衙外本該散去的百姓,卻是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誰煽動的,一股莫名的流言在大街小巷間流竄,無不是,如今的欽差大人看中了齊家的產業,故而這是藉機在刁難齊家......
這些流言,說得荒謬,可是偏偏在那些被人誘導的百姓耳中,卻成了真相。他們不知道如今這一位欽差大臣是好是歹,但是卻知道齊家是在災患來臨的時候幫助了他們......故而,他們便就越來越不肯離開,一定要欽差給個答覆,或者將齊老太爺釋放。
而這一切,卻都被掉集來的城衛軍阻攔在府衙外。
李景烜或許一開始並未注意到這些不對勁,但是這兩三日的光景看下來,自然也就看出來些許端倪,他匆匆去尋了在後院廂房中歇息的楚延琛。
敲了門進屋,便看到正安靜在練字的楚延琛,李景烜眉頭一皺,他是想著或許楚延琛是有什麼計劃,但是如今江南道的情況,又怎麼經得起這般胡鬧,他看不懂楚延琛的做法,便就乾脆直白地問道:「楚大人,府衙外的人,您覺得該如何處理?」
楚延琛看了李景烜一眼,溫聲說道:「日子不好過,自然是有火氣。多晾兩天,這氣也就散了,倒是人也就聽得進去了。」
「兩天?」李景烜聽到這話,他眉頭緊緊一皺,開口道:「這都要起民變了?還要再晾兩天?」
楚延琛落筆寫下最後一個字,隨後輕笑一聲,道:「不會的,民變不是那麼容易起的。如今這有糧,有藥,還有大軍在外守著,還有誰會不開眼地在這時候,在這個光景,民變?」
不過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這一次的江南道之前的流民/暴/亂,也是因為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激得人鬧騰了起來。
可是現下的情況與之前是不同的,民變也不是那麼容易起來。
「若是兩日之後,他們還是這般群情激奮呢?」
楚延琛冷笑一聲,眼中的冷意愈發濃郁,道:「群情激奮?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情?天下熙熙為利來,若是如此,便該看看這裡邊是不是什麼不該有的人在了。」
李景烜聽到楚延琛的這一句話,他心思一轉,很快便就反應過來了,這是在釣魚!
他不由地擔憂道:「若是如此,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縱然是揪出了幕後黑手,可是鬧騰了這麼久,與大人您的聲名有礙的,只怕會有不少人對大人有所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