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飛毫不在意對方的污言穢語,他剛剛對著齊宇陽提一句,已經是尊重對方了,如今見齊六這麼一副冥頑不靈的模樣,他冷笑一聲,繞過齊宇陽,朝著後院走去。
「你幹什麼!」齊宇陽上前一步,將人攔住,而後復又大聲喊道,「來人,攔住這人!」
府中的人,或許是不敢攔住那些凶神惡煞的城衛軍,可是對於府中的四公子,還是敢動手的。在齊宇陽的一聲喝然聲中,一群人便就圍了上來。
然而齊宇飛如今的身份可不僅僅是齊四公子,而是正兒八經的官身,見著齊府的人圍了上來,便就迅速朝著齊宇飛這一頭擠了過來,同攔住人的齊府護衛們爭鋒相對起來,場面僵硬,雙方勉強克制著未曾動手,可是口中的話語,卻是越發尖銳刻薄。
眼看著這矛盾一觸即發,雙方握著的武器在這般火爆的場面中越加危險,齊宇飛的面色很難看,他的雙眸冷冷盯著齊六公子,沉聲道:「齊六公子,你這是要同官府動手?」
民不與官斗,如今的齊宇飛代表的是官府,官府二字壓得齊六公子面上神情一片難看,他咬著牙,緊緊盯著齊宇飛,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惱怒地道:「好,我帶你去。」
齊宇陽揮了揮手,示意攔著的人讓開位置,隨後便手一伸,示意齊宇飛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後院裡走去,然後才堪堪走入後院裡,便聽得一陣悽厲的哭喊聲。
齊宇飛心頭一動,他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數分,很快便越過了齊六公子,走至傳出哭聲的後院書房,他的心中浮起一絲的喜意,但是面上的神情一如先前的平靜,而後迅速走到屋子前。
書房的門並未關嚴實,這時候是半敞開的,走近了的齊宇飛從那半掩著的門裡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兒,越是走近,那氣息便是越濃郁,齊宇飛那顆心高高地懸著,等到了門前,他一眼便看到了屋子裡伏在地上哭得悽慘惶然的齊二爺,以及那垂著頭坐在桌前的齊老太爺,那粘稠的血水淌落在桌上和地上,淅淅瀝瀝的,令人作嘔。
那一位服侍齊老太爺多年的老管家則是無力地癱軟在地上,似乎是受不了這個打擊,他面色蒼白,雙眼無神,只是定定地盯著杳無聲息的齊老太爺。
死了嗎?齊宇飛的心頭浮起一絲疑惑,齊老太爺在他心裡是一個狡猾而又心狠的老賊,這一次卻就這般簡單地死了?這種認知讓齊宇飛心頭惶然而不踏實。
「祖父!」齊六公子的聲音在齊宇飛的耳邊驟然響起,而後,齊六公子推開站在門口的齊宇飛,整個人踉蹌地撲了進去。
跟著齊六公子入院子的僕從們,見到大開的房門內的場景,一時間都不由得愣住了,定定地盯著那廂房裡的一切。
齊六公子不由得絆了一腳,隨後就撲到在地上,他哭喪著臉,哽咽著道:「爹,祖父,祖父他怎麼了?」
聽到齊六公子的聲音,伏在地上的齊二爺這才抬起頭,他滿臉都是淚痕,通紅的雙眸看向齊六公子,沙啞著聲音,道:「他、你祖父,他、他死了!」
這一句話出口,齊二爺眼中的淚珠滾滾落下,他的身子在顫抖著,似乎是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悲傷,忍不住哽咽出聲。
這一句話落在屋外人的耳中,那些護衛以及其他的子弟們不由得僵硬地身子站在原地,他們的眼中露出絲絲縷縷的驚詫和不敢置信,雙唇微微張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又說不出口,一時之間空氣都凝滯了,除了屋子裡的哽咽聲,一切都很安靜,安靜地令人膽戰心驚。
「老太爺!」
不知道是誰人高呼了一聲,這一聲夾雜著哭腔的聲音在院子裡炸開,也將呆滯的眾人炸醒,緊接著,是一聲又一聲延綿不絕的哭聲傳了出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將這個院子都震醒,零零散散的人朝著那一間廂房湧來,似乎是想要確定一下這個荒謬的消息。
潮湧而來的人將齊宇飛擠開,齊宇飛的雙眼定定地看著那一個死得悽厲的老太爺,他的心中閃過一抹異樣,總覺得哪裡不大對。
然而,院子裡這悲憤的氣氛令他無法好好地思考,他抿了抿唇,沉默地站在一旁。而隨他前來的城衛軍的領頭,見到這般情景,心頭卻是咯噔一聲,他對著身邊的一名城衛軍揮手示意,小聲嘀咕兩句,便讓人即刻離開了此時哭聲震天的齊府。
此時,在這般悽厲的氣氛之下,齊府的護衛卻是抽出了長刀長棍,冷硬地將官府的人都圍住,領頭的城衛軍看著這般氣勢洶洶的人,心頭略微發毛,他的視線落在最前方的齊宇飛,卻見對方面上依舊是一片平靜,似乎並不在意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可能出現的流血衝突也不放在心上。
這般淡定的態度,倒是令領頭的城衛軍稍稍寬心。或許事情還未到達最糟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