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老爺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的目光略微冷凝,輕輕地道:「是我心軟了,只是壽安,我已經動了手,其他的事便就掩過去。懷瑾是個好孩子,若是知道......我怕他要追查到底,對於幕後,懷瑾怎麼會甘心放過,可是現下這個時局,懷瑾要面對的事太多了,四面樹敵,不是一件好事,尤其這幕後......存志心思簡單,撐不起來。而子瑜......」
大老爺無奈地搖搖頭,低下頭又咳了咳,低聲道:「時間太緊了,子瑜學得太過囫圇,好在他的悟性不錯,給他一些時間,再歷練一番,應當能成為懷瑾的左膀右臂。懷瑾也不至於那麼辛苦。」
楚大老爺確定時日無多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一夜的四老爺的到訪,只是留給他的時候不多,他來不及細細探查四老爺背後是否有其他人插手攪和,只能當機立斷,送四老爺一程。他想過,這毒,要麼是四老爺自作主張的,要麼是有人慫恿挑動的......而對於楚大老爺來說,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更大,而能夠不著痕跡挑動的,不外乎是天家或者是謝家,這兩處,都不是他們楚家此時適宜直面的......
但是無論如何,四老爺,上一次是他心軟,才造成如今這般兩難的結果,而如今他自然是不能留著這麼一個禍患給楚延琛,等他死後,楚家要面對的境遇會更麻煩點,太多的事情,他還沒有安排妥當,偏偏又是這個時段,京中局勢最為複雜的時候,他一直撐著這口氣,便是想要讓楚家順利渡過這一局,讓楚延琛往後輕鬆點,可惜這身子不爭氣......
好在這兩年,他已經將楚家的權利逐步移交給了楚延琛,明面暗地的人脈都一點點地交給了楚延琛,如今縱然是他猝然長逝,倒也不會那般令人手忙腳亂。
只是......
「可惜,我是看不到咱們楚家的嫡孫了。」楚大老爺長嘆一聲,他回眸看向大夫人,細細囑咐著,「夫人,縱是我喪期,也叮囑懷瑾,不要讓公主殿下回京。」
大夫人聽著楚大老爺這般語重心長的叮囑,她強自壓下心頭的苦澀與悲傷,點了點頭,勉強笑著道:「你放心,我懂得的。」
「夫人,我走後,家中的一切,都要辛苦你了。」楚大老爺眼中露出一絲憐惜與愧疚。
大夫人回握住楚大老爺的手,她看著楚大老爺似乎回復了不少精神的面容,心頭的酸楚越發濃郁,卻還是極力將這一份悲苦藏在心底,溫聲道:「不辛苦,只是不能陪著你,我......」
話語出口,大夫人卻是再難抑制情緒,忍不住落下淚水,哽著聲音嗚嗚地道:「老爺,我捨不得你。」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們兩人從青梅竹馬到如今的白首相偕,走過了半輩子的風風雨雨,大夫人與大老爺的感情極為深厚,如今這悲從心來,便就是再難控制。
楚大老爺吃力地伸手輕輕拭去大夫人面上的淚水,他愧疚地道:「是我不好,說好要同你白首偕老的,卻食言了。」
「不怪老爺,是時運不濟。」大夫人自是不捨得楚大老爺這般自責,她面上努力扯出一抹笑,接了一句。
楚大老爺同大夫人的雙眼對上,他不由得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咱們都老了,要是楨哥兒還在......」
楚大老爺話說到這裡,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眼圈一紅,緊緊握著大夫人的手,低低地道:「夫人,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楨哥兒,對不起懷瑾......往後,這一切,卻就要丟給你和懷瑾了......」
「老爺......」
「咳咳咳、咳咳......」
「子瑜,去請啞先生來......快點......」
「......」
楚府的情況,正在疾行趕路的楚延琛暫還不知曉,只是他的心頭卻是一直縈繞著一股不安。這一股不安令他甚至顧不得長途跋涉的疲憊而日夜兼程。
天寒地凍,確實是行路難,尤其是江南道的水路不暢,楚延琛便只能帶著人繞道回京。縱然是尋了引路人,不顧危險地抄小道日夜趕路,卻也耗費了月余時間才匆匆趕至京郊,一身風塵僕僕的楚延琛難掩疲憊地勒馬停在京郊外,看著那一座巍峨堅實的城門。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可算是趕回來了。
緊隨其後的重九看著面上清瘦蒼白的楚延琛,心中的擔憂油然而生,這一路的疾馳,本就身子骨不大好的楚延琛,看著更是憔悴,若不是先前無塵道長和莫寞小道長給了不少藥,只怕公子可能都撐不到回來。
如今看著人似乎還算精神,可是重九知道這不過是撐著一口氣。他知道楚延琛是心繫病重的楚大老爺,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趕路。這一路上,他們忙著趕路,得到的消息不多,但是偶有收到的消息,便就見楚延琛面上的神情越發凝重,路途中休息的時間是越來越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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