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寧惠帝提到了趙清婉,皇后眉眼一亮,她略微驚奇地道:「皎皎要回來了?什麼時候?怎的沒有人來通稟我一聲?」
寧惠帝笑了笑,繼續道:「也就這幾日的時間了。聽聞她腹中的娃娃甚是懂事,半分都沒捨得折騰皎皎。」
「真的?只是這懷著孩子趕路,皎皎可是受累了。」皇后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她的雙眼看向寧惠帝,沉吟片刻,小聲道,「陛下,聽聞謝相爺他......」
皇后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收到的消息,但是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她這心頭總是放不下的,有些事雖然知道不該問,但始終無法不問。
寧惠帝看得出皇后的顧慮與擔憂,他看著皇后再三斟酌,這到口的詢問還是未曾吐露出來。他眼中的神色略微緩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輕聲道:「玉瑩,這事兒,尚還未有個定論。」
聽出寧惠帝話語裡的軟和,皇后懸著的心略微鬆了松,但是卻還是未曾完全放下心,想著不久前母親入宮,那憔悴的模樣,以及懇求的話語,她心中過往的埋怨終究是消散了。
血濃於水,她除了是寧朝的皇后,也還是謝家女。
「陛下,若是父親有錯,還請陛下看在謝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父親一次。」皇后娘娘並未多說,不過是輕輕地提了這麼一句。
寧惠帝抬眸看著皇后,對上皇后的雙眸,良久,他沒有應下話。
輕輕的沏茶聲在殿內響起,幽香的茶香味在殿內飄蕩,一名秀氣的婢女捧著茶杯上前,她規規矩矩地將茶碗送至帝後的面前,而後便就恭謹地退了下去。
寧惠帝看著帶著殷殷期盼的皇后,低下頭來,捧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兩口,口中的茶香令人心曠神怡,他緩緩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皇后的手,沉沉地道:「玉瑩,他們畢竟是秉德的外......」
這話堪堪說到一半,忽而間,一股劇痛自腹部升騰起來,打斷了寧惠帝的話語,他眼前一黑,一股腥甜衝口而出,濺落在桌上。
「陛下!」
第159章 謀反
京都里的氣氛如往日裡一般安寧,在氣候逐漸熱起來以後,不若先前的冷肅,倒是多了些許熱鬧。
王家因著王家家主的壽辰,更是熱鬧。一早起來,這府邸里便就開始清掃採買,準備迎客。雖然前些日子王鶴年在朝會上『反咬』了謝家一口,這事兒在朝中引起了不少波瀾,但是王家家主的壽辰卻還是不受影響地繼續進行,甚至更顯得熱鬧。
無論是陸續送進王家的賀禮,還是人來人往的祝賀之人,無不顯示出一片的華貴之色,世家的底蘊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府中的熱鬧氣息似乎是驅散了些許朝中帶下來的凝重氣氛,悅耳悠揚的絲竹之聲在大廳中悠然響起,廳中搖曳身姿的舞娘更是令這樂聲增添了些許艷色。
這般艷色卻並不低俗,而是令人欣賞的風流。自然這風流之景並非是人人可以欣賞到的。
「相爺,宮中之事已經成了。」
一名灰衣僕從對著一身便服的謝相爺躬身一禮,面上滿是恭敬地回稟道。
謝相爺站在高高的茶樓之上,他的目光透過窗子,看向遠方,好一會兒,他輕輕地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那便給王家添點熱鬧。」
「是。」
此時此刻的王家正是最為熱鬧的時候,鐘鳴鼎食,大抵也就是這般。
然而作為主人的王鶴年這時候卻並未在熱鬧的大堂中宴客,他面上一片冷凝,厲聲道:「謝家的人要圍攻王家?」
「是。消息千真萬確。」站在下首的中年男子沉沉地道。
王鶴年雖然性子剛愎,但是並非是完全不懂變通之人,聽聞此事,他的眉眼微微一眯,而後伸手拍了下桌子,開口道:「召集人馬,咱們給他們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王家大堂中絲竹之聲不停,觥籌交錯間,忽而間又箭矢破空之聲,伴隨著曲樂之聲,沉悶的重物落地之聲突兀地傳來,大堂中本來沉醉在美酒美人之間的眾人醒轉過來,只是尚未有絲毫的動作,便就鋪天而來的箭矢扎穿,大睜的雙眼中滿是迷茫與不解,似乎並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殺劫是哪裡來的?他們不過是來祝壽罷了,在這天子腳下,在朝中重臣的家中,又是誰人敢如此動手?
「啊——」
驚叫聲在大堂中響起,驟然停下的樂聲更是令人覺得膽顫,站起來逃竄的人尚來不及邁開腳步,便就被一陣又一陣的箭雨紮成刺蝟,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打翻的酒桌淌落了一地的酒水,混著滲出的血水,刻畫出一副陰森的畫面。
在這大堂中的眾人並沒有發現,廳中眾人竟無一人是王氏子弟。些許僥倖躲過這一陣箭雨的人,則是狼狽地在地上爬過,他們顫抖著身子爬至門口,似乎是想要逃出生天。
然而到了門口,卻是驚詫地發現堂外已然是一派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