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醫依舊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楚延琛,良久,他才又開口道:「事情,就真的半分轉圜的機會都沒有?」
話語裡透著些許不甘心,作為一名醫者,生死之事,他見得多了。本該是淡然面對這一切的,現下卻怎麼都做不到。
聽得出啞醫話語裡的關心,楚延琛稍作沉默,他好似想到了什麼,便就站起身來,站起來的那一刻,腦中略微暈眩,他晃了晃身子,扶著桌子站穩,緩過一陣子,才慢慢地走下來。
「啞先生,陪我走走吧。」
楚延琛邁步往外走,出了門,便就能感覺到些許冷意。他的面色略顯蒼白,在夜裡更是呈現出一抹孱弱感。
啞醫隨著楚延琛往外走,他的面容一片冷肅,看著楚延琛疲憊的步伐,便也就知道對方應當是身子撐到了極限。作為一名醫者,他也很清楚楚延琛如今的情況好不到哪裡去,若不是那些精貴的藥供著,怕是早就臥床不起了。
「公子,聽聞你初為人父,便是為了你的孩子,也應當盡力保重......」
「想來當年姑父也是如此想著,才會將莫寞留在清風觀的吧。」楚延琛忽而間打斷了啞醫的話語,他面上的神情依舊是一片平靜。而淡然的話語落在啞醫的耳中,仿佛是一枚響雷,砸得啞醫暈頭轉向的。
他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楚延琛看著,張了張口,問道:「你說什麼?」
「按著輩分來算的話,這一聲姑父倒也喊得沒錯。」楚延琛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凝視著一臉震驚的啞醫。
他並未在意啞醫的凝滯,笑著接著道:「之前在江南道上,還要多虧莫寞出手相助。」
「莫寞在江南道?」啞醫的注意力被楚延琛話語裡的『莫寞』二字所吸引,也不在深究楚延琛先前喊他『姑父』的意思,他的目光灼灼,自那一年離開清風觀之後,他就再也不曾回去見一面莫寞,不是不想念自己的孩子,不過是怕給他帶來危險。
及至後來解決了威脅之後,他卻又不敢回去了。
楚延琛點點頭,他笑著輕言道:「莫寞在江南道,那兒有楚家的支脈,也是姑姑的母家。」
「你若是想去,我讓重九他們安排一下。」
聽著楚延琛的話,啞醫心神一動,知道莫寞的消息的時候,他是想即刻前去,只是回過神來,卻又遲疑了起來,一則是楚延琛如今的情況離不得他,二則他不知道莫寞是否會怪他......
楚延琛微微一笑,不必啞醫說出口,他便就能揣測到啞醫如今紊亂的思緒,其實莫寞的事,他回來後本就打算對啞醫說的,只是這回京以後,接二連三的出事,他一時間也就不曾顧得上將這事兒與啞醫說上一說,而今夜這時機正是恰好,便就將這事兒說個清楚。
況且,現下京中這個情況,啞醫還是儘早離開得好。只是他也明白啞醫的性子,在這時候,若是直白地讓啞醫離開,只怕是不願意的。
「莫寞很想你。」
不過是這麼一句話,就令啞醫緊張了起來,他看著楚延琛,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
楚延琛面上的笑意加深,倒是極少見到啞醫這般模樣,他點了點頭,正色道:「莫寞心思純粹,過往的事,他也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並未怪你。只是很想你,尋了你許久,我當時在江南道,事情太多,有些事並未理清,故而也未曾同他細說。若不然,怕是他也會同我一起回京的。」
啞醫搖搖頭,沉聲道:「還是別回來的好。如今京中風雨將來,他在京城之外,反而更安全。」
「我也是如此想的,故而便就安排他們暫且留在了江南道。」
啞醫此時回了神,忽然反應過來先前楚延琛是喊他一聲『姑父』的,他的目光落在楚延琛身上,遲疑地道:「之前你喊我姑父?你剛剛是不是說,按著輩分,你喊我一聲姑父,那也就是說,荷娘她......」
「姑父口中的荷娘,本名楚詠禾,是楚家支脈三房的嫡次女。故而,我也該稱呼她一聲姑姑。」楚延琛娓娓道來,他想了想,倒也沒有說得明白,其實當年的事,楚詠禾後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確實不知道,而直到這一切的,便也就只有與楚詠禾在一起的啞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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