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是看到豬肉,她還會眼前一亮呢,現在的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像田間稻子收割完剩下的稻梗,唯一的價值,就是度過寒冷的冬夜之後,爛在地里。
到來年春天播種之前,就被鋤頭翻到地底下,在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刻。
這種想法牢牢根植在呂平的腦海中,並有紮根越來越深的趨勢。
他不得不承認,他害怕了。
「小春,小春,你相信我,求你再相信我最後一次,我真的、真的不會再動你一下了!」
呂平跪在地上,腫脹的眼眶中流出淚水。
他膝行至向春面前,拿著她的手,用力往自己臉上扇。
嘴裡顫抖地念叨著:「你打我,你打我,你都打回來,你全都打回來!」
向春掙脫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有撇開腦袋。
她要將呂平的這番作態看清楚,並且在心裡提醒自己:
看啊,看這個男人,不僅深情偽裝得好,連悔恨,也像模像樣。
她沒有流淚,就這麼睜大眼睛看著,直到呂平徹底萎頓在地上。
向春看向她的弟弟,也看向她的堂妹,這兩個唯一支持她、給她勇氣,以及為她撐腰的人。
「阿明,遙遙,謝謝。」她緩緩露出一個誠摯的笑,仿佛又是以前還沒有出嫁的樣子了。
「沒啥,大姐,不管你是要離婚,還是要像咱們路上說的那樣,」向遙擺擺手,「我都支持你,一直一直。」
向向遙瞥過去一眼,揚了揚眉尾,十分好奇:「你們路上說啥了?」
向遙嘿嘿一笑,饒有興味地看一眼呂平,一點也不遮掩:「當然是每天發癲,誰敢打大姐一下,大姐就喊著我們上門打他十下,誰敢欺負大姐,以牙還牙。」
她哼笑一聲:「誰還沒幾個兄弟姐妹了,要是大家不願意幫大姐找回場子,我舅舅家還有幾個兄弟呢!」
向明頂了頂腮幫子,笑著說道:「哪裡用得上你家表兄弟,回頭我叫上咱們大隊幾個小子,直接上他們呂家問問,做什麼要欺負我大姐。」
他直直盯著呂平:「我倒要看看,他們呂家要怎麼給我個說頭。」
呂平做了幾年向家女婿,當然對向明的混不吝很有印象。
就前年,向家灣有戶人家跟老向家鬧矛盾,意圖霸占向家挖好的一點自留地。
向明聽了,二話不說,就帶著人上人家家裡,把那家人嚇得夠嗆。
最後不僅把自留地還給老向家了,還倒貼出去一點,從此以後一點屁話都不敢多說。
他絲毫不懷疑,要是這個小舅子也帶著人去自家,那他們呂家是一點便宜都占不到,鐵定吃虧。
別說桌子椅子還能不能完整無缺了,就是他們家的人還能不能胳膊腿兒全乎,那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想到這裡,呂平本就疼痛不已的身體更加痛得不行了。
要說前頭他的所謂後悔和保證,都是應付一下,就像以前應付向春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是應付向家所有人,那麼現在,他就真的是真情實感地感到後悔了。
他做什麼要在今天、要在向春的娘家打人,有什麼怒氣怎麼就不能憋到回家再說。
這下好了,本來沒有一點事情的,現在變成了大事。
而且向明已經用拳腳說明了,他跟其他向家人根本不一樣,明明其他向家人剛剛除了向遙那個賤丫頭,其他人都是打算勸向春退讓的,現在……
哎,想多了都是淚啊,他真的太疼了。
偏偏這個時候,向遙居然還趁人之危、火上澆油——
向遙:「明哥,我覺得你說得對,要不咱們晚飯別在家吃了,馬上就叫上人,去呂家叭?」
向明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思考了一下覺得此事十分可行:「我看可以。」
呂平簡直要嚇尿了。
他連忙扭頭說道:「阿明,你動手都動了,這件事情不如就算了吧,我真的保證、真的保證!你們信我!」
向明摸著下巴:「你說說看,你要怎麼保證?」